远走新疆-中篇纪实散文

作者:杨豪 是否原创:原创

杨豪

 

看着浩瀚茫茫的戈壁滩,我的心一阵阵紧缩,一阵阵悲凉。我们内地人何时见过这如此荒凉令人伤心的地方?这就是我儿子实现他的人生梦想,开创他事业的地方吗?当列车行驶在戈壁滩上,快近新疆的地盘时,我的心里一遍遍地这样想。若不是儿子跑到这个地方来闯荡,我是怎么也不会鬼使神差跑到这荒凉的西部来的,感受这大漠的荒凉!

儿子,老父毕竟在内地做了20多年媒体,圈内应该有很多朋友,从中南民族大学新闻系毕业的儿子在省级媒体找份工作应该是不成问题的。你却偏要跑到四千里外的新疆,把自己放逐在这样一个地方;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地,发展事业何其艰难!你涉世未深,在这个金钱社会求生是多么地不容易!可儿子像我当初一样品倔犟、要强,万事不求人,一切靠自己闯;在这样一个残酷竞争的社会,不求人行吗?

儿子最终在地级市的《哈密日报》找了份工作,离父母远隔千山万水,我不知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跑到西部的,是为了挣脱父母的束缚吗?是为了想闯荡一番事业吗?后来我好几次催他回来,他却反而把他的户口转到了新疆哈密,作出破釜沉舟的决定;我为此很伤心,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理他。儿子,你为何如此狠心?丢下慈爱的父母,一个人跑到万里之隔的大西北?难道有一个令你心仪的姑娘把你留住了?由于我极力反对他去新疆,很长一段时间,我气得不给儿子通电话,儿子也狠着心不给我打电话,父子之间就这么僵持着。其实,儿子你知道老父的心里哭过多少遍吗?其实,老父的心是很善良的,也很脆弱,这么多年,老父利用新闻媒体的优势整天为民请命,为弱者呼吁,东奔西走;理想主义色彩太重,不注重去挣钱,别人有的车我没有,别人有的房我没有,我有的就是一个文人善良的心。作家的感情是丰富的,只是不轻易从口头上表达出来,只是喜欢用笔抒发出来。

果然一年后,儿子说他谈了一个女朋友,并从邮箱里发来一张照片,未来的儿媳妇还算漂亮,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前不久又考上了公务员,儿子总算有眼光,找了个旱涝保收的女朋友,我心里多少有些释然,有些轻松。但随之又是悲伤,心想,儿子在那地方找了女朋友,这回儿子恐怕是彻底回不来了。很长一段时间,心里一直很纠结。后来我又在心里劝自己,既然儿子对大西北那片土地情有独钟,就由他去吧,好男儿志在四方。

第三年,儿子给我来电话,说冯娜娜(即儿子的女朋友)的父母和爷爷奶奶都想见我,我还一直犹豫着僵持着。只是妻子一个劲地催促我,快去吧,再不去就对不住人了,人家不把我们这边看贬了?我想也是,儿子在那里已四个年头,就是不去认亲,也得去看看他单位的领导。再不去,我那未来的儿媳肯定会认为我这个准公公是水货,连儿媳妇都不敢见,连亲家都不敢认。再说,儿子也老大不小了,不管怎样,这回得把他的婚姻问题给定下来——认亲,我一定得去认亲。

我压根儿也没有想到我这辈子会同新疆攀上亲戚,结下不解之缘,我竟鬼使神差地跑到大西北来认亲。既然去了,我顺便在那里搞些调研、采风,以不虚此行。听儿子说,冯娜娜家条件不错,兄弟多,是个大家族,娜娜爸爸是个内退的局级干部,后来开着一家玉石店,家里还有车,会有人安排招待我全部生活食宿,一切全不用我操心,只去人就行。

远在深圳的女儿听说我要到新疆去,也要跟着去看看他哥哥,还说要领略一下西部大漠的风情,要陪着我去;于是从深圳坐火车赶到武汉,我们再从武汉一路乘火车去西部。因而就有了这次行程……

 

在旅途中

新疆一直是我很想去的地方,遥远又神秘, 这次终于有机会了。

2013年8月5日,正是烈日炎炎的夏天,中原内地一直是持续地高温天气,我和女儿动身去看远在新疆哈密的儿子。T192次汉口至乌鲁木齐列车行驶在中原大地上,在郑州以南,车窗外是满眼的绿色,遍地苞谷林,还有高高的白杨林带,连河水都是绿色的;对于一个南方人来说,还是赏欣悦目的,但郑州一过列车开始西行,两边的绿色开始淡化起来,树木开始稀少了,雄浑的大山脉开始出现了,心也变得雄赳赳地了。

车在陕西关中平原行驶的时候,两边生长着高粱、玉米和大豆,那一溜远山就是秦岭么?我一直对着地图寻找着。我发现,在甘肃天水以内,大山峁上还郁郁葱葱,虽说没有高大的灌木,但山坡上偶尔还能看见一、两棵两人高的树木,说明山上能够生长树木,并不是不能生长,只是没有人种植罢了,我不明白当地政府干什么去了?尤其是我还看到了三三两两的苹果树,结满了累累硕果,啊,苹果树,如果山坡上都种上苹果树,既能保护生态,又能为农民增加收入,一举多得的事情为什么没人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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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外是扇形冲积平原

 

但愈往西行,愈加荒凉,车过甘肃武威(古时称凉州),远处的大山脉开始出现一道道沟壑,像是大山的伤痕,我想那肯定就是祁连山脉了。山上绿色没有了,呈现在眼前的是光秃秃的黄褐色,我的心开始灰暗起来。平川愈加平,夹裹着石头,但长着一簇簇毛毛草,没有生长着任何庄稼;偶尔出现的村庄房子也很低矮。公路边上,生长着不太高的枝条直溜溜的白杨树,直向天空,像是在艰难地挣扎。

列车继续行进在大西北,窗外的戈壁滩和大漠不断地闪过,我的心也一阵阵跳动,原来我的儿子就是在这荒凉的地方寻找他的梦想吗?那就是他心中的中国梦吗?

戈壁滩上一块块人脑壳大的黑石头相堆着,车上的旅客告诉我,那是太阳晒黑的。太阳会晒黑石头?那么这里的人怎么生存?我一脑壳怪想法,这荒原几百里没有人烟,人肯定无法生存。不信你看,只要哪一块低处有绿色的树,哪里就有人烟居住。

火车行驶在茫茫的戈壁滩上也显得渺小。有时铁路分轨,我看到另一条铁路上行驶的火车,远看就如一条爬行的百足虫。

列车进入张掖,已是八点半光景,太阳才慢慢沉下地平线,天空是火红火红的云彩,映红了大半片天;若在内地,恐怕天早就黑了;我感到奇怪,问同座的旅客。回答说,因为列车向西追着太阳走。怪不得儿子说他们那边九点多天才黑,没想到在甘肃时差就有明显的变化。大概九点左右,天才暗下来,看不到窗外的景色了。不看也罢,窗外全是黑石头,全是黑戈壁;一望无际的黑戈壁看多了叫人心里沉重。据车上旅客告诉我,黑戈壁从甘肃天水,再远至内蒙古额济纳河流,北抵中蒙界山——阿济山脉,南临河西走廊西段,地跨三省的一片布满黑色砾石的大戈壁,总面积20万平方公里,比江苏省还大得多。再一直到哈密市沁城乡东庙尔沟以东的一大片区域。这恰恰是列车夜晚行驶中看不见的路段。

位于甘肃省西北部祁连山和北山之间,又叫甘肃走廊。东西长约1200千米,南北宽约100——200千米,因为位置在黄河以西,所以叫“河西走廊”。 后来我看了电视台的纪录片《河西走廊》,忽然对西部有了兴趣。

前不久,我在报刊上看了一篇文章,写了河西走廊严重的生态问题。现在我坐在列车上,正行驶在河西走廊上,我触景生情不得不再次回忆起这篇文章。

被称为“西北粮仓”的河西走廊,位于甘肃省西北部,自古就是通往西域的咽喉要道和战略要地,是著名丝绸之路的重要组成部分。这里水草丰美,物产丰富,是靠祁连山积雪和冰川的融水滋养、灌溉而“造就”。一旦祁连山出现问题,对于本来就危机四伏的河西走廊生态无疑是釜底抽薪。

2008年全国“两会”期间,来自甘肃的人大代表安国锋和政协委员郝树声,在互不知情的情况下,不约而同地提出以“加强祁连山生态保护”为主题的提案,提到作为整个河西走廊“母亲山”的祁连山,最近几年出现了严重的雪线上移、冰川退缩、草原退化、林木减少等现象。

2009年全国“两会”期间,在参加甘肃代表团审议时,温家宝总理谈了他惦记甘肃的四件事情:民勤治沙,敦煌生态环境和文化遗产保护,祁连山冰川保护,黑河、石羊河沙化盐碱化治理。而这四件事情都与河西走廊生态环境有关。

在河西走廊东部,巴丹吉林和腾格里沙漠有合拢趋势,给楔子一样镶嵌在其中的民勤绿洲带来巨大压力;在西边,库木塔格沙漠正以每年4米的速度逼近敦煌。有专家断言,倘若任由形势恶化,河西走廊生态环境有可能在50年内全面恶化。

河西走廊出现了生态危机。

长约1200公里的河西走廊,处处可见戈壁荒漠。曾经富饶的丝绸之路黄金段,被生态问题折磨得苦不堪言。

东西两头,河西走廊都面临着十分严重的生态问题。在走廊东部,民勤县东西北三面被腾格里和巴丹吉林两大沙漠包围。因为缺水,民勤湖区已有50万亩天然灌木林枯萎、死亡, 有30万亩农田弃耕,部分已风蚀为沙漠。全县荒漠和荒漠化土地面积占94.5%,其生态之严峻,引起了全国乃至全世界的关注。

在走廊西头,敦煌的最后一道绿色屏障——西湖国家级自然保护区,66万公顷区域中仅存的11.35万公顷湿地,因水资源匮乏逐年萎缩,库木塔格沙漠正以每年4米的速度向这块湿地逼近。

有专家指出,祁连山生态问题的严峻性,充分证明河西走廊生态危机已全面升级,呈现全面围堵的局面,已成为河西走廊发展的最大瓶颈。

由东至西,河西走廊境内分别是石羊河流域、黑河流域、疏勒河流域。甘肃省气象局的最新资料表明,三大流域均存在较为严重的生态退化问题,这主要表现在植被覆盖度和永久性雪盖面积的减少,部分地区生态问题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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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戈壁滩

 

由于黑戈壁地处丝绸之路从甘肃河西走廊进入新疆的咽喉部位,自古以来,这里对古道的兴衰、文明的聚散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素有“金张掖,银武威” 之说,但河西走廊的“金张掖”不出金,“银武威”也不出银。倒是河西走廊有一个真正的金银库,那就是被称作“镍都”的金昌市。凭借镍系列产品的冶炼,在这个地方黄金滚滚,是名符其实的建在戈壁滩上的金库。

河西走廊远古气息的消亡缓慢,中古色彩的衰退停滞,近代发展的步伐不快。因此,每个县市都能闻到古代的味道,听到古代的声音。汉朝的战马嘶鸣,魏晋的墓室壁画俨然,唐宋的丝竹悠扬,明清的燕子绕梁,一切都浸泡在千年老汤之中,唯独金昌例外。在金昌,唯一看到的历史遗存,是过路的长城,其它一切,都是现代文明的色彩。

列车在甘肃境内的河西走廊行驶了整整一天,凌晨二点半左右将进入新疆第一站——哈密。

1927年,著名探险家、瑞典人斯文. 赫定带领中国西部科学考察团,由北京进包头到达额济纳河后,依靠300峰骆驼组成的庞大驼队,历时数月,行程约700公里,穿越黑戈壁,到达了新疆东大门、天山第一城——哈密。

我这次要到达的也就是这个地方。在火车上坐了一天两夜,尽管列车晚点两个小时,我们终于还是达到了!

 

                     西域的襟喉,嘉关的锁匙

哈密,到底是怎样一副面孔?她有我们内地江南水乡的情韵吗?在荒凉、干燥、缺水的大西部,城市是不是也同样干巴巴没有生气?我来了,我总要揭开她神秘的面纱。

我首先得从有关史料上了解一下哈密——

东天山横贯哈密,最高峰喀尔里克山,海拔4886米,东部是海拔2000米的中山丘陵,南部为天山之脉库鲁克山脉,中部为冲积平原,最低处沙尔湖海拔仅53米,整个地形呈北高南低,东西倾斜的封闭式盆地。哈密三山夹两盆的地理特征和新疆地貌相似,因此,哈密又有“新疆的缩影”、“ 小新疆 之称。

出了玉门关,一脚便跨进新疆的东大门。想象中的天山、孤城、沙碛、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扑面而来,这就是哈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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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中的绿洲——哈密

 

哈密位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东部,是新疆的东大门,也是新疆通住中原地区的交通要塞。举世闻名的古西域“丝绸之路”—— 汉代北新道和唐代中道曾分别经过哈密天山南北,沿途设烽燧、驿站,令中西商旅、驼队相望于道。今国道312线和省道哈巴线就是沿着古丝绸之路的大致走向修建起来的。

哈密与东部甘肃接壤,北部与蒙古人民共和国交界,西部与昌吉州木垒县和吐鲁番的鄯善县眦连,南部与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若羌县为邻。东西长404公里,南北宽440公里,总面积15.3万平方公里,有28个民族聚居此地,总人口约56.78万。

哈密地处欧亚大陆腹地,属典型的温带大陆性干旱气候,天山南部的哈密盆地干燥少雨,昼夜温差大,光照时间长,很适应瓜果作物的生长,因此,哈密是世界闻名的哈密瓜的故乡和主要产地。由于天山山脉横穿哈密,把哈密分割为南北两个部分,使地貌、气候、植被呈现出截然不同的两种形态,形成“一日游四季,十里不同天” 的景象:山南以沙漠、戈壁为主,是哈密瓜的主产地。山北山岳起伏,天山云杉和西伯利亚落叶松连峰续岭,绿色如茵,凉爽多雨,民谚有“早穿皮袄午穿纱,晚上围着火炉吃西瓜” 的说法。

哈密无论山南山北,地理位置都十分重要,素有“西域襟喉,嘉关锁匙” 之称,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还是多种文化交流、融合、传播的荟萃地,是古代西域联系内地的咽喉要地,历代中央政权都极为重视哈密,西域风云的变幻始终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哈密的得失。古玉石之路、丝绸之路必经哈密,现在欧亚大陆桥、312国道、兰新铁路成为连接内地和新疆的交通干线。目前,中国的大战略“一带一路”就是沿古丝绸之路一路向西的。

几千年来,这里居住和生活过羌人、乌孙、塞人、大月氏、汉、匈奴、突厥、吐番、蒙古、维吾尔、哈萨克等部落和民族,多元文化在这里进行了充分地交流和融合。周穆王、张骞、班超、唐玄奘、骆宾王、林则徐、左宗棠、洪亮吉及马可. 波罗、斯文.赫定等古代近代中外名人都在哈密留下了足迹。

哈密是中原文化与西域文化的交汇处,旅游资源十分丰富,并以其独特性、综合性和包容性著称。这里有众多的古墓、古碑、岩画、烽燧、庙宇,还有戈壁、绿洲、沙漠、草原、湿地、湖泊、山川、森林,集自然景观、人文景观于一体。哈密现存有烽火台51座,为新疆之最;哈密自然风光清新独特,多种多样,雪山、森林、草原相得益彰,相映成趣;大漠风光,气势磅礴,雄浑壮丽;戈壁瀚海,峡谷雅丹引人入胜,令人叹为观止;文物古迹星罗棋布,厚重深邃,民俗民情悠远浓郁,多姿多彩。

 

哈密历史源远流长。根据成书于战国时期的《穆天子传》记载,哈密在战国之前被称为西漠、西膜(流沙以西的意思)。此称谓若从公元前11世纪至公元前771年的西周算起,迄今已有3000多年历史。

哈密还有“塞人” 之意。“塞人” 是古时生活在欧亚大陆上的欧罗巴人,就是我们通常说的白种人。很可能哈密当时就是以塞人为主要居民的地区,塞人就以自己的人种命名为当时的哈密绿洲。

第二个命名就是“昆莫” 。著名西域史专家苏北海等认为哈密原来的名称应当称“昆莫”, 理由是哈密的名称源于乌孙人的首领“昆莫” ,汉人在古代译兄弟民族名称时,把“库木尔” 译成“昆莫”, 而少数民族则直称“库木尔”。“ 在突厥语中是太阳的意思,因此,哈密二字是“像太阳一样的统治者” 的意思。

第三种说法是著名维吾尔族学者阿不都西库.穆罕木德提出的,他认为,考察哈密二字的意思要从哈密在新疆的位置入手考虑,他经过大量考证,得出的结论是:哈密本意就是新疆东大门之意。

 

这就是我从有关资料上了解到的哈密的大概轮廓、历史文化和地理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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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新月异的哈密新貌

 

对于我的到来,这座被称为戈壁的绿洲的城市没有愧对于我,她如内地江南水乡的城市一样很有生机,大街上绿树成荫,公园里杨柳依依。清代光绪年间,进士、诗人裴景福在一首《咏哈密》的诗中写道:“天山积雪冻初融,哈密双城夕阳红;十里桃花万杨柳,中原无此好春风。”抒写了哈密双城的美丽,诗中称赞的“夕阳红” 之下的哈密双城,就是指哈密的回城和老城。的确,这里绿树成荫,阡陌纵横,一派西部边陲的迷人景色。

哈密回城,是哈密最早的城市雏形。早在隋炀帝时(公元608年)就有,隋炀帝派吏部侍郎裴世矩和右翊将军薜世雄在哈密屯兵时,为了保护过往商人,修了一个城,那便是回城的前身。元朝时期,回城是蒙王府所在地,清代才是回王府驻地。

清雍正五年,增建了一座新城。清同治七年,哈密办事大臣文麟又在增建的新城西北角再建一座更新的城廓。于是,前面增建的那座新城被人们习惯称作老城,而后建的新城才叫新城。至此,哈密便形成了回城、老城、新城“三城鼎立” 的城市格局。

在改革开放年代,哈密三城全被纳入城市整体规划的蓝图之中。通过不断改造与扩建,原来的老城已成为哈密市建国南路的主干道,变成了居民点;新城划入西河区居民点,回城则成为城区边缘的一个乡。

大街上虽说也有车水马龙,但没有内地城市那么拥挤,反而显得几分安谧。大型商场的气派不比内地差,品种比内地还要丰富,而且价格还便宜;除此还有很多特产商店,譬如干货商店,民族服饰商店。卖的都是新疆特产,有天山雪莲、哈密大枣、冬虫夏草、葡萄干、巴旦木、沙漠果、藏红花、锁阳、核桃等。我最喜欢去的是玉石一条街,各种玉器、奇石真叫我一个内地人开了眼界,有我从未见到的夜明珠、戈壁玉、翡翠、玛瑙、木化石,以至奇石在哈密形成文化产业链,周末到戈壁滩采石、捡石或到奇石市场购石、选石,是许多哈密市民的业余爱好;外地人一来哈密,更是趋之若鹜,直奔奇石市场。不仅鄯善、克拉马依、和田、酒泉、内蒙古等周边地区的奇石玉器在哈密汇集,来自蒙古国、缅甸、马来西亚的奇石也大批量进入哈密,使哈密成为国内重要的奇石集散地之一。

 

哈密的亲家

我首先是在儿子的带领下拜访亲家。早听儿子说,亲家公家族在当地有些势力,兄弟四人就像四条虎,一个个生得虎背熊腰,生龙活虎。尤其是老大——即亲家公冯勇——也是我儿子未来的岳父,蒙文名巴特尔,曾是一名退休干部,现开了一家玉石店;如果那蒙古袍一穿,简直就像是成吉思汗。二亲家冯刚,蒙文名哈拉尔,种了50多亩葡萄园,整天在伺候他的葡萄园,晒得黑不溜秋,那皮肤在太阳底下放光,他高高的鼻梁,一副典型的蒙古人的相貌。三亲家冯海,蒙文名巴莱,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壮实的身材,微卷的头发,白晰的皮肤,能文能武,曾毕业于乌鲁木齐艺术学校,本来可以当歌唱家的,却玩起了石头,做起了石头生意,也开着一家海盟玉石馆。

我儿子女朋友的姑爹李光文是蒙汉结亲的典型例子,李光文是汉人,祖籍甘肃,我儿子的姑姑冯月华嫁给她后,就在巴里坤落户,后通过自己的努力当上了哈密电力局下属变电站站长。他的儿子李培辰考上内地重庆一所大学,长得就像一副蒙古人的相貌,他已经彻底被蒙古族的风俗民情同化了,我想我唯一的儿子将来生了孙子也肯定长得像个蒙古人,我的后代就彻底成了蒙古人,一想到自己的孙子将来会成为蒙古人,心里隐隐地生出一种复杂的滋味。又一代蒙汉结亲,但那肯定是一个民族大团结、大融合的结晶。同时心里又感到高兴,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那都是我们的大中华。

 

我是一家一家地拜访他们。

晚饭,我的亲家——我儿子未来的岳父便为我接风洗尘,在酒店里准备好了丰盛的筵席。所有的亲家都来陪我,二亲家冯刚,三亲家冯海,还有姑姑冯月桦、姑爹李光文,聚集一堂。喝的是当地有名的“伊犁特曲” ,本来不善饮酒的我自然喝得酩酊大醉。

第二天早上八点,几个亲家都锁了玉石店的门,儿子的姑姑冯月桦、姑爹李光文也请了假,开着一辆面包车及一辆皮卡,带我去天山那边的北疆老家巴里坤草原去看看。去天山,我当然高兴了,我早从课本里就读到了碧野的《天山景物记》,我知道那是一座神奇的山,山上生长宝物雪莲,没去之前儿子又经常提到天山离他们那儿不远。

从天山回来,我们一行又去了二亲家冯刚的葡萄园,(本来这段文字按时间顺序应该放在中间,但这章集中介绍亲家,为了行文方便,章节安排,只好拿到前面来叙述。)二亲家的葡萄园在天山的南边,出哈密往西通往鄯善方向大约四十公里的一片广阔的平原上,面积五十多亩,光一季葡萄的收入大约可以挣20多万元。

我原来以为葡萄园是很高的葡萄架,像天棚一样,人可以搬个凳子坐在下面一边乘凉一边拉家常;结果去了一看,是矮化的品种,人在里面走只能弯着腰。那葡萄确实长势喜人,一嘟噜一嘟噜的,一挂大约有七、八斤重,都是新品种的马奶葡萄,每颗有大拇指那么大,上半部是青色的,下半部是紫色的;有的全部是紫色的,晶莹透亮;而有的又全部是青色的,每片葡萄园分别种着不同的品种。二亲家说:“葡萄差不多都已经成熟了,半个月就可以下架,由商贩全部来收购。”我女儿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葡萄园,高兴得“啊呀!啊呀” 地叫起来,然后把悬挂下来的葡萄这串捧一下,那串捧一下;三亲家冯海一向爱开玩笑,这时他说:“哎哟姑娘,你要是看中这葡萄,干脆不吃饭,搬个凳子在这儿吃葡萄,看到哪串熟了,就摘下来吃,随便吃,保准你吃个饱。”惹得我们都一齐笑起来。

我弯着腰在葡萄架下很难受地走了一会,就钻出来,站在葡萄园的田埂上,正午的太阳火辣辣地照养着,晒得人生痛,我明显地感到这儿的温度比天山以北的巴里坤草原的温度要高出许多。原来一道天山竟然造成天山南北两种不同的气候,我不得不叹服大自然的神奇力量。

葡萄园的中间就是二亲家的两间平房,坐在门口伸手就能摘到葡萄,真是太有情调。我开心地说:“二亲家,你这过的简直是神仙的日子,等我老了干脆来跟你一块种葡萄。”二亲家一把拉着我的手:“好,说定了,不来就不是亲家。”

午饭很丰富,有西红柿蛋汤,有凉皮,还有几碟我叫不出名字的地方特色菜,最显眼的是一脸盆红烧大肉(即猪肉,我们内地叫猪肉,新疆叫大肉,因为他们是以羊肉为主。)二亲家知道我吃不习惯手抓羊肉,就特地到集市上买来了猪肉。这一大脸盆红烧猪肉至少得二十斤生猪肉才能烧制而成,这一盆红烧肉的材料在我们内地至少能做出二十碗萝卜排骨汤。我感叹新疆人真大方,红烧肉用脸盆装。

中饭他们劝我喝了两瓶新疆产的啤酒,又有点醉醺醺的了;他们这儿的啤酒劲就是大,本来我的酒量不行,在内地我喝二瓶还是不醉的,在这儿喝二瓶就醉。亲家们知道我的酒量,也就不再劝了。吃了一碗他们专门为我们准备的米饭,就去门口乘凉。我看着葡萄园,向二亲家问道:“既然你们这儿的气候反差那么大,冬季零下三十多度,这葡萄藤怎么过冬?”

“当然有办法,一入冬,就要在地下挖槽,把葡萄藤埋下去,开春又掏出来。”二亲家说。

“那劳动量还是很大的。”我说。

“是啊!不像你刚才说的,种葡萄是过神仙的日子,还是很辛苦的,劳动人民就是要靠勤劳致富。”

二亲家说得太对了,勤劳是中国人民的美德,整个中国人民不都是在靠勤劳致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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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高兴地捧着大串大串的葡萄

 

寒气沟和西黑沟

我这次来,不必住宾馆,就住在儿子还没有来得及装修的房子里;他在外面同事那儿找地方睡,女儿临时住在他的房间,我则睡在客厅临时买的钢丝床上。这也省了些住缩费。第二天早上八点,儿子和他女朋友冯娜娜过来喊我去下面过早,冯娜娜说,她老爸和叔叔今天带我们上山,还要回老家看望爷爷和奶奶,多带件外套。我弄不明白地问:“上哪儿的山?又带外套干什么?”儿子说:“就是上天山呀!你不老是说要去看看天山,顺便还回老家巴里坤老家去,那儿有巴里坤大草原,巴里坤气温低,当然要带件外套。”这盛夏炎热天的,我没有带多余的衣服,只好把儿子的绿色外套拿上。草原,是我更向往的了,我不知从多少文章里读到了草原,从多少影视里欣赏过草原,从多少图画里领略过草原;然而我没有亲自去过草原,亲眼看过草原。

九点左右,冯娜娜的爸爸——我的亲家开车在楼下接我们。

一出哈密市区,我的亲家公开的车就进入一片茫茫的戈壁滩,朝西望一直望不到尽头,车窗外一会儿是布满砾石的荒滩,砾石滩上什么也没生长;一会儿是沙石满地的荒原,稀稀拉拉长着一些不高的植物。我索性叫车停下来看一会,看得叫人眼晕和茫然,思索了半天。在我没来之前,我一直对戈壁滩和大漠充满好奇,弄不懂戈壁和大漠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怎么界定?这次来了走近她们才知道,她们是一对孪生姊妹,是连成一体的;那布满大小砾石的荒滩叫戈壁滩,而满地都是沙粒的荒原叫大漠,统属冲积平原,是亿万年前,地球的造山运动形成的。大漠和戈壁都一望无际,浩瀚广阔,以至诗人描绘:“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里,诗人把戈壁和大漠比做长河,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浩瀚长河啊。我这次到了戈壁才理解这两句诗的真正涵义。

 

戈壁滩的北面尽头是天山的南面,也可以叫山南,一座座光光秃秃尽是怪石嶙峋的山川,黑森森的,裸露着肌肤——不,应该是裸露着骨骼,山的土层才叫肌肤,这怪石嶙峋的石头应该是骨头,那一道道山梁就如同一根根肋骨的排列走向。看到沧海桑田的痕迹,你会感到这胸膛里面深藏的痛苦与无奈。我心里同样感到痛苦和悲凉,这也叫山吗?光秃秃地寸草不生,又像是一尊尊巍峨高大的巨兽,令人恐怖。哪有我们南方山川的俊秀与青黛呢?就是远山也是一溜青烟。

在我产生无尽遐思的时候,车子右拐,行驶在天山南坡脚下,这一段的左侧全是裸露的岩石;大约走了半个小时,突然下了一个“之” 字型的坡,就进入一个大峡谷——天山大峡谷,我们要穿越天山。我忽然看见了水,公路底下是一条小河,清凉的河水淙淙地流。这一路我都没有看见水,只有两天前,列车行驶在渭河上游,看见浑浊的渭河水以外,再也没看见河水了。正在我疑惑之际,同车的儿子说:“这是天山积雪融化下来的水,流到下游的石城子水库。”

我们走了一段叫怪坡路的地方,车子便开始上坡;路两边是悬崖峭壁,令人心惊胆颤。走着走着,忽然一阵清凉的风吹进车窗,令人惬意。他们告诉我,这儿叫寒气沟。

据说第一次有森林勘察人员骑马进沟时,正值夏末秋初,由于沟口窄,河谷深,沟内涌出的寒气令人颤栗,人们便根据这第一印象把这条沟叫寒气沟,一直沿用至今。是的,刚才出哈密市区还烈日炎炎,此刻一进入寒气沟便感到凉风习习,清幽幽的。

这条沟先以南北走向后又以东西走向斜插喀尔里克山主峰托木尔提峰腹地,海拔由2200米上升到3000米左右,在一个峡谷里顺着河道呈蛇形上升,两边无不是笔陡的山川,车子驶过一段最险峻的怪坡路,视野便开始开阔起来,两边的山坡上长满了爬地柏,一团簇一团簇的,像是谁画上去的图画。慢慢往前行,林带出现了,苍翠而恬静;常有古树参天,植物繁茂,山泉喷涌。茂密的山林是绿的,清澈见底的溪流也是绿的。亲家公冯勇告诉我说,沟的尽头就是高山草地赛尔旺。

真是想不到,在荒凉的戈壁滩上,在怪石嶙峋的天山南坡上,常是寸草不生,没想到在天山深处,竟是别有洞天地。这也是天山吗?天山怎么有两副面孔?我心里比刚才看到的光秃秃的山川舒服多了。

继续沿沟往上,高山草甸牧场又展现在眼前,牧场的上方是松涛碧浪翻滚的森林,正如诗曰:“满目春色绿油油,林木遮阳谷幽幽,人间仙境何处有?天山深处寒气沟。”

寒气沟的山地草甸是哈密市天山乡牧民的夏牧场,这里的天然林是国家依法保护的森林资源。上世纪50年代哈密林场成立后,寒气沟曾一度被划为采伐区;后来,经过封山育林,休养生息,这里的天然林资源被国家定为天山水源的涵养林区,从而迎得了几十年的养护期。到新世纪初,这里的林业用地已达17.071公顷,包括灌木林和培育林。新建哈巴公路开通后,随着交通条件的改善,万木葱茏,参天蔽日的寒气沟作为距离哈密市区最近的一个天然林区,自然变成了人们关注的森林公园。

在寒气沟这个森林公园里,你若沿着寒气沟往上行,可以看到在河的南坡,从沟底到山巅,几乎青一色长满了针叶林,在河的北岸缓坡地带,则可欣赏大片大片的块状灌木林:圆柏、刺柏、白桦林、野蔷薇等;整个山谷,简直就是一座青黛、墨绿、油碧、苍翠的松柏大观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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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行进在寒气沟

 

从寒气沟一上来,车子左拐进入一片开阔的谷地,有木屋、有原始的毡房,还有传统的蒙古包;再上是高原草场,车子停了下来;亲家告诉我,这是西黑沟,一处不错的景点。

相传,西黑沟内曾住着一条黑龙,常年往返于龙宫,带来东海的春色,所以诗曰:“松翳障蔽黑龙宫,黑沟藏春不见冬。”其实,是由于这条黑沟沟深、山高,形成了一个高山腹部的小盆地,将狂风暴雪挡在了山外,使沟内时常保持了自己特有的小气候,因而即便在冬雪飘飘的寒季,沟内也是绿草茵茵。若在夏秋暖季,则繁花似锦、泉水叮咚、药香飘浮;传说黑龙还从东海衔来了许多仙草栽种在沟里,而这些仙草又都是上等药材,所以,染得一年四季香气四溢,连这里的羊儿都因为吃仙草、喝泉水长大,肉质格外鲜嫩。

这里如今是东天山最富有观赏价值的景区之一,山峦重叠,遍生雪岭云杉(又称白松)和西伯利亚落叶松,就连地皮也全被穿地柏所覆盖;远望雪峰晶莹,冰川纯白,与黑绿植物形成鲜明对比;加上空气湿润,见云就雨,降水极为丰富。

这就是植被多样分布,花草装点其间的西黑沟;这就是拥有“悬崖倒松” “ 飞天瀑布”“ 雪莲争春”“ 万年冰川” 之画境的西黑沟——一个沧桑、大气、秀美而有文化内涵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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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几位亲家在高山草甸

 

我们在此游览了一个多小时,捡了些野蘑菇,骑马照了相,兴高采烈地又下了高山草甸,驱车往前赶。前面是天山路上的制高点——口门子。

口门子是去巴里坤和伊吾的分叉处,这里很热闹,相当一个小集贸市场,有小酒店,小旅社,小客栈,是过往司机吃饭、住宿、歇脚的地方。碰到墟日,一大片空地上赶来了许多卖山货的牧民,摆成几排,有核桃、葡萄干、香菇、巴旦木、红枣、雪莲、锁阳……等等特产,琳琅满目,物美价廉。我们作了短暂停留,买了一些特产干货,继续住巴里坤方向行驶。

翻越口门子,我们终于到达天山北坡。天山北坡地处西风带的迎风坡,这里降水丰沛,对面雪山顶上白雪皑皑,云雾缭绕,半山腰森林密布,生长着柏松、针叶松、西伯利亚松;山脚下草原野花竞放,林海中马鹿、雪鸡成群,林里生长着雪莲、党参等名贵中草药,林中以落叶松和雪岭云杉为主,是典型的泰加林带,一望天际的草原羊群飘动,原始的毡房木屋交相辉映,构成一幅美丽的天山风景。

刚才没穿越天山峡谷时,天山以南还是满目凄凉,车子驶过戈壁滩,又驶过南天山脚下,山上的黑石头寸草不生;一过寒气沟,景色就不一样了,真是一山有四季,四季不同天。

汽车继续在天山北坡行驶,山脚下的公路上爬行着很多汽车,好多是黄色的“陕西重卡” ,远看就像是一只只爬行的甲壳虫。车窗外的平原上,是不同层次的有绿色的植物带,有黄色的植物带,有橙色的植物带;像画家画出的彩绘。后来车到跟前才知道,绿色的植物带是苞谷林,黄色的植物带是油菜花,橙色的植物带则是刚熟的春小麦。

 

前面不远就是鸣沙山。鸣沙山位于巴里坤县和伊吾县交界处,天山北麓海拔1930——2168米绿浪万顷的草原上,每当游人滑坡而下,沙鸣声忽如飞机掠过,隆隆作响,或如万马奔腾,高亢激昂,沙鸣声之大,居全国四大鸣沙山之首。

关于鸣沙山,流传着几个版本的美丽而悲壮的传说:唐代著名女将樊梨花率一支女兵翻越天山到达口门子后,宿营于雪山脚下,当晚天气突变,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待风息天明时,女兵营地已被流沙掩埋变成了一座沙山,所以,就有了那似言语、似歌唱、似啼哭、似感叹的哀怨凄婉的沙鸣之声;那沙鸣之声也是女兵不屈的英魂在早晚操练时发出的声响。

至今,鸣沙山仍时时发出“隆隆” 之声。另外一个更为久远的传说是:早在汉代,伊州司马毛恺率兵讨伐匈奴,在此扎营,突遇一场沙尘暴,一夜之间营帐尽数被埋,只有500幸存的壮士与匈奴大军展开了一场血战,因寡不敌众,全军战死,壮士们英魂不灭,誓欲再战,每天练兵不止,故有响声。这段史实发生的年代比樊梨花征西要早几百年,也更为可信。然而,无论是史书记载还是民间传说,都充分展现了古代征战将士们不畏强敌、不惜为国捐躯的英雄气概和高尚情怀。

清代诗人萧雄游览了鸣沙山之后,据此传说作诗一首:“雾里辕门似有痕,浪传四十八营屯,可怜一夜风沙恶,埋没英雄在覆盆。”所以鸣沙山又有“沙山藏营” 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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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沙山远眺

 

新中国成立后,考古工作者从沙山下发现和挖掘出多件刀、枪、箭、戟、盔甲等古代兵器以及马鞍、尸骨等文物,这使鸣沙山的神秘色彩更加扑朔迷离了。

再则,鸣沙山腹地有一块小间小型盆地,生长着茂密的高达2米以上的沙棘林,林间有一条长年有水、饮之清凉甘冽的月牙泉,尽管周围黄沙浩浩,但千百年来总是沙不埋泉、泉不侵沙,你说奇怪不奇怪?

更奇怪的是,鸣沙山风吹沙不移,尽管有时游人如织,滑沙不止,但一夜过后,沙山依旧,实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一路走一路看天山草原的风景,行程180公里,还不到巴里坤县城,我们的目的地到了——亲家公的老家,一个草原上的牧区,我们到达时已经是两点多钟。但亲家公的房子是一个大院,一个很气派的大铁门,房子是水泥结构,装了热水器,里面装修也很高档。很显然,由于亲家有兄弟俩在哈密开玉石店,已不在老家务农了,他们在当地是富裕户。别的人家继续在放牧和种地,房子都是土坯房,形成鲜明的对比。

老家的房子由七、八十岁的老父亲、老母亲守着,不过他们身体都很健康,还养着30多只羊,还喂了30多只大白鸡。儿媳妇的爷爷、奶奶都热情地跟我打招呼,切开了大西瓜,很沙,比内地的甜。还煮了奶茶,是茶水里兑了羊奶,加了盐的茶,我第一次喝奶茶,口感还不错。

喝着奶茶,老爷爷开始同我拉起了家常,他的汉话说得很好,否则我听不懂;他问我老家在哪里?坐火车要坐几天?尽管这些话他早已问过我的儿子,但亲家第一次见面,他还是按惯例再次问了我。不然怎么叫拉家常呢?

我告诉他,我家在湖北和河南交界的地方,属大别山区。然后我也询问了老爷爷,今年高寿了?祖藉一直在这里吗?他告诉我五代前的祖宗在甘肃,是走西口赶着骡子来到这儿落户的,一直是蒙古族。老爷爷又问我,《走西口》这歌子你听过没有?就是那里面唱的。我说,听过。老爷爷又说,唉呀!开始来到这儿也不太平,新疆王盛世才闹独立,军阀混战,今天和这个打,明天和那个打,牧民不能安居乐业,到处颠沛流离;还是解放好,还是统一好,还是共产党好,我们能过上安定的生活。虽然有些人还想闹事,可他们是闹不起来的,共产党的政府太强大了,而且得民心。

 

看巴里坤大草原

上午从哈密驱车180公里,一路走一路看,很累,中午就在大通铺(一次可以睡8个人)上睡了个午觉,不知睡了多久,突然一个激灵把我惊醒,连打了几人了喷嚏,由于没盖被子,原来我给冻醒了,我没想到这几天走时正是武汉的酷暑,天气预报播出的是38到39度之间,而来到天山以北的巴里坤竟然只有26度左右,夏天避暑确实太好了,怪不得上午车子一路走来,路两边有不少带有民族风情的避暑度假村。以后每年我都到这儿来避暑、写作。啊,一道天山,竟把南北隔成了两种气候迥异的天地;南疆的哈密今天也是37度,而北疆的巴里坤却是26度,太阳晒着人都是温和的,像春日的暖阳。后来我查阅了一下资料,巴里坤的“五奇一绝” 中就有“巴里坤之冷” 。冷到什么程度?有时六月飞雪,足见一斑。当地俗语说:“吐鲁番之热,巴里坤之冷,安西州之风”, 过去被人们称为新疆的“三绝”, 因而一说到巴里坤去,别人就说掉到冰窟窿去了。很多古书也记载:巴里坤“寒不可耐”今天真是感受到了。

可能是中午我冻醒的缘故,我开始患感冒了,我一直责怪儿子不细心,没有提醒我来时多带衣服。

我起床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儿子说:“下午,我们不能去远的地方,就到旁边不远的草原看看吧!带上我的外套,回来有点冷的。”

巴里坤以东是百万亩大草原。一出村庄,开始是一片还没有黄熟的麦田,旁边有一个机井,马达在日夜地抽着水,我过去看了一下,抽水机口径有菜碗粗,一股清洌洌的水喷出来。通过一条水渠,流向前面一大片麦田。看着如此清澈的井水,我忍不住上去浇水洗把脸,没想到水冰沏刺骨,比冰冻矿泉水还要凉。他们告诉我,这水质很好,可以直接饮用,这口机井150米深,灌溉着500亩小麦地,许多草原都能打出地下水来。这草原上肥沃的土地还是种了庄稼,所以草原上搞农业的搞牧业的都有。是啊,巴里坤自古就是农牧业并举,尤其是近年来,政府为了保护草原生态,减少羊群的存有量,鼓励牧民从事农业和旅游业。

天山北麓的巴里坤草原,是新疆天山山脉著名的三大草原之一,自古以来就是游牧民族的天堂,走进这片草原,一种纯净清韵的美就在你眼前轻轻荡漾,美得让你真想一不留神摔个跤,滚进她的怀抱。嗅着带草香的空气,听着鸟儿婉转的歌声,你的精神便似乎在天地间遨游。18万亩天然打草场是这百万亩草原中的极品,每到立秋后,打草的日子是草原上以劳动为快乐的节日。

而打草的热闹场面刚从你眼前淡去,似乎一夜之间,数千顶白色的毡房就撒满草原。这是哈萨克族一年中最为悠闲的季节,草原上的喜事顿时多了起来,如赛马节等,空气中都弥漫着浓浓的马奶酒的醇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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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的赛马节

 

喜庆的场合少不了赛马、叼羊,姑娘的鞭子打在你身上,打之愈急,爱之愈切,“姑娘追” 是草原最本色的示爱方式,马与歌是哈萨克族的两只翅膀,歌声悠扬入天际,舞姿瓢逸留草原,天人一体,乐在天地之间。

拥有大草原的巴里坤自汉唐以来,就是古西域重要的屯田之地,大河唐城就是一座屯城,与唐诗中频频出现的轮台并称为西域名城,唐城周边土地沃美,古称“甘露川” ,军垦民屯持续千年。

 

走出老房子不远的北边就是草原了,深邃,辽阔,一眼望不到边,草原的尽头,北边横亘的是一条长长的山脉,那是北山,远看,褐黄的淡淡的。草原上生长着一种齐大腿高的芨芨草,茎很结实,象钢丝,指甲怎么也掐不断,晒干后牧民常常用它绑在一根木棍上作扫把。还有一种植物像韭菜但比韭菜叶子宽大和长得高,开出像黄花菜般的黄花,但有的已结了指头大的种籽,它叫马莲草,可以治风火牙痛。最漂亮的是一簇簇紫色的像小钟口朝下的花朵,叫天仙子,高贵、华丽,以前只从挂历上看到。还有蒲公英、野菊花、雀不踏,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小花,有紫色的,红色的,黄色的,这些不知名的小花把草原点缀得更加美丽;原来草原又是个大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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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高兴地趴在草原上闻着花香

 

女儿高兴地趴在草原上,一朵花一朵花地闻着香味。草原上还渗出了清泉,我们用清泉洗着手,洗着脸,喝了几口,居然甘甜沁人心脾。一阵风吹过,草原上翻滚着微微的波浪。远处有牛羊的叫声,还有放牧人的吆喝声,星星点点的羊群映在远处的绿色波涛上。

这时是下午7时许,在内地,天恐怕是全黑了,而在草原,夕阳还没有落下地平线,可能是草原的广阔,可能是地平线抬高,天色比内地黑得晚。此时,西边的地平线竟然分为三层,最上一层蓝蓝的天空,中间一层是火红的云霞,下面一层是灰色的地平线。夕阳映红了远处起伏的北山,北山以内就是辽阔的草原,草原上那波浪似的牧草之中就是快要牧归的羊群,风一吹它们就现,还伴随着羊儿“咩咩咩” 的叫声。简直是一幅宁静致远的草原风情画。

见此情景,我突然想起了《敕勒歌》中的“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后来我查阅相关历史资料竞让我惊喜起来。原来,据《北史》记载,北魏永平年间(508年),归顺了北魏的高车王弥俄突和柔然可汗陀汗在蒲类(今巴里坤)草原,大战于蒲类海边,最后弥俄突大败,从葛顺沟(现今巴里坤西部丘陵中的一条山沟)逃走,退避三百里。

这一阶段是我国历史上民族大融合的时期,各民族迁徙往来频繁,分裂、瓦解、重新组合,除原有民族外,北方和西域又增添了包括柔然、突厥、铁勒等许多新的游牧民族。北朝人对这一部分游牧部落泛称“高车” ,漠北人称其为“敕勒” 。这是当时人们对操阿勒泰语系突厥语族语言诸民族的统称。敕勒人生活在西域,成为西域的主要人群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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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巴里坤大草原

 

因此,到北魏强盛时期,敕勒人居住的地区大都属北魏统治,敕勒人居住的一片草原被称为敕勒川,敕勒川就有一首敕勒人唱的敕勒歌:“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广为流传。那苍茫、浑远、辽阔的意境和气象,成为敕勒人对自己家园引以为荣的精神支柱,并成为所有北方草原人民的精魂;故而不仅在敕勒川、西域广为流传,还传播到了中原。从歌词的意境中我们看到游牧民族开阔的视野,豪迈的气魄和草原的壮阔,从语言的运用上我们看到了敕勒人驾驭汉语的能力一点也不比汉族人逊色,这首歌最能说明当时敕勒大地文化的汉韵胡风风采。需要强调说明的这里所说的阴山,不是指现在内蒙古的阴山,南北朝时期的阴山专指现在的天山;如前所说,敕勒人是专指西域阿勒泰语系突厥语族语言诸民族;那么,地处西域的阴山只能是天山了,阴山下的敕勒川只能在西域而不会是现在的内蒙古。而天山脚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又是汉文化底蕴如此深厚的山间盆地,非巴里坤莫属,中西部天山类似的地区尽管也有,但当时北魏的统治下不包括东天山以西,中、西天山区域汉文化影响尚未达到较深层,而巴里坤民间就有俗语“天是个扣扣子,地是个盆盆子” ,正是这一景状的通俗说明。所谓“扣扣子” 是指拱圆形的器物扣盖其上,盆盆子” 当然指四周高中间低的盒状器,这与民歌中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相吻合。至于“风吹草低见牛羊” 之说绝非夸大其词,在20世纪50年代之前,这情景在巴里坤随处可见;更何况一千多年前,人烟稀少,载畜量极小,雨量充沛,地下水丰富,草木丰茂是必然的,在这样的草原上,牛羊肯定肥壮,当然还出产好马,“天马徕,自西极” ,把它叫做天马,就看出人们对马的喜爱以至达到神话的程度。直到现在,巴里坤马与伊犁马、焉耆马并称为新疆三大名马。

唐代,将巴里坤草原称为甘露川。恐怕这一称谓在北魏朝时期便开始有了,那时候,佛教已经在西城乃至中原盛行,西域的克孜尔千佛洞,甘肃的敦煌莫高窟、麦积山石窟,山西大同的云冈石窟等都始凿于这一时期。人们把观音菩萨手中的净阳瓶中之水称为甘露,据说它具有滋润生灵,起死回生之功效。据《西游记》里记载的故事:太上老君与观音斗法,将观音净阳瓶中的柳枝放进炼丹炉中炼了七七四十九天炼成焦木,观音插回瓶中七天后又返青成活。当时人们把这块草原号称甘露川,可见这地方水草肥美的程度和人们对它的喜爱赞誉之盛,同时也反映出佛教文化已经在“敕勒川” 这片土地上有广泛而深刻的影响和深厚的群众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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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的蒙古包

 

“甘露川” “敕勒川” 近音,把“敕勒川” 称为“甘露川”, 怕是和不同民族语言发音中的差异有直接关系。因此,近年来不少学者研究考证,指出敕勒歌所唱的敕勒川就是今天的巴里坤草原,敕勒歌唱彻敕勒川,并由此传遍黄河流域,正说明这一带草原在南北朝时期或者更早就是汉族与其他少数民族杂居的地方,就是汉文化在西域的集散地。

啊,原来我竟置身在历史名篇里吟诵的巴里坤大草原,我是多么地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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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高兴地骑了一回骆驼

 

丰盛的晚宴

从草原回来,亲家为我准备了丰盛的晚宴。我不得不承认蒙古人的热情好客,尤其是对我这个儿女亲家更是热情款待。半月前,听说我要来,儿子的姑姑、姑爹都向单位请了假,还有儿子未来的岳父岳母都把玉石店都关了门,还有儿子的二叔、三叔都放下手头的工作,全部陪我。爷爷杀了一只羊,准备迎接我这个远在四千里之外的亲家。

汉族喝酒是一瓶一瓶地喝,他们是一箱一箱地喝,他们新疆产的“伊犁特曲” 劲大得很,不把你喝倒他们誓不罢休,我是每餐必醉。后来吃饭我是最怕喝酒了,当然他们自己也喝,以醉为快乐。这天,我和女儿到达他们老家巴里坤时,他们又杀了一只羊,中饭时,我们下午说是要看草原,就没有喝醉。

我们从草原回来,晚饭已准备好了,8点钟,太阳还没有下山,场院上便摆起了桌子,姑爹的儿子李培辰很专业地在一个很长的炉子前烤着羊肉串,院子里飘荡着炊烟,羊肉串已烤得喷香喷香的,比内地的羊肉串大许多倍,他们让我开始坐在桌边先吃,你一串没吃完,另外两串又给你递过来了,弄得你双手不得闲。满满地一桌子坐满了亲人,一个本族堂兄听说有远道而来的亲戚,也跑来作陪。只有爷爷和二叔清理羊群没回,我们开始喝的是啤酒,他们这儿的啤酒也有劲,我们一边吃着羊肉串一边喝酒,我的脑袋已开始有点晕了。

天完全黑下了,场院上起了风,他们又把酒席撤到客厅里,我们又继续吃继续喝,其实我们刚才吃的烤羊肉串,对于喝酒我们才刚刚开始。一大盆烹全羊端上来了,一箱白酒搬过来了,又端来好几盘菜。我坚持不喝白酒,因为昨天晚上我下火车后他们在酒店里为我接风时我已经喝醉过,他们也知道我喝醉了,也就原谅了我,允许我喝啤酒。他们用酒杯喝白酒,要我用大茶碗喝啤酒。

酒至半酣,爷爷骑着毛驴回来了,二亲家冯刚也帮忙清点羊回来了,一块围到桌子旁边来。我还是吃着羊肉串和别的菜,不敢吃大盆子里的手抓羊肉,但这回亲家不依,说这是专门为你宰的羊,你是最尊贵的客人。他割了一块头皮上的肉,又割了一块脸皮上的肉,说这是给有头有脸的人吃。然后又割下一只羊耳朵给我女儿,说是吃了听话。我不好意思打破他们的蒙古族的规矩,也不愿败坏了他们的雅兴,只好硬着头皮咀嚼起来,我发现女儿也在尽最大努力吞咽着。而他们则大块大块地吃着,只是我不习惯。我那儿子也怪,在家读书时胃口不怎么好,这不吃那不尝的,连猪肉都不吃,挑剔得很,瘦得像个电线杆;没想到来到这儿后,变得这么快,手抓羊肉他大块大块地吃得香甜美味,他是怎么改变过来的?用他三叔的话说:“杨森林天生是蒙古人的女婿。”我接上说:“既然他喜欢你们这里,我就将儿子放心地交给你们吧!”“你交给我这个大家族,放心吧,我们会把他当做宝贝的。”于是,他们一边说着,一边吃着,一边向我敬酒,这个说:“亲家,喝!”那个说:“亲家,干杯!”连儿子的姑爹也跟我喊亲家,我的亲家真多,我也真正感受到这个大家族的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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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家用手抓羊肉招待我们

 

席间,三亲家冯海很和活跃,他说:“亲家,我看你昨天还很拘谨,今天放开了一点,明天要放得更开,我们以后是一家人么!哎,昨天你的书给了我姐夫,没有给我,你可别小看我,我也喜欢文学,想当个小作家,我还喜欢音乐,读过乌鲁木齐艺术学院声乐系,还想当个歌唱家。你不信吧!”我挪揄说:“就你这块头,只要把胡子蓄起来就是腾格尔第二。” “那我唱首歌你喝碗酒怎么样?”我说:“如果有音乐伴奏我就陪你。”“不,我们都放开嗓子清唱。”

爷爷看到我儿子大块吃手抓羊肉,很高兴地说:“啊呀!森林这娃娃不错,他已经习惯了我们蒙古人的生活,他真是天生就是我们蒙古人的好女婿。”爷爷再一次重申道;我心想,我儿子还没有结婚哩!怎么就成了蒙古人的女婿?但我还是顺着他的意思说:“既然您们都喜欢我儿子,他也喜欢您们这里,我就把儿子交给您们吧!”三亲家冯海又接过话头,说:“刚才我说了,我们这个大家族会把杨森林当宝贝的。你就放心吧!”席间,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气氛很是融洽。亲家公这时又夸奖起儿子的姑爹李光文是个好女婿,说将来杨森林一定要超过他,我想这是亲家公在将我儿子的军哩!我于是说:“我儿子永远是他姑爹的学生,永远向他姑爹学习。”三亲家冯海看到我昨天到今天都没怎么说话,而今晚在席间说了这么多,很高兴,抱着我的肩膀说:“亲家,你今天才没把我们看外,既然我们结了儿女亲家,我们就是一家人,永生永世都是一家人。”

这时,儿子的姑爹李光文插言道:“亲家,将来你老了,退了休,就来我们这儿住,我们亲家住在一起,我俩有共同语言,你要是不喜欢住哈密市区,我们就住在巴里坤老家。你这么喜欢天山,喜欢草原,就在草原上给你盖一幢房子,我们一块喝酒,一块吃肉,一块游览,我带你走遍天山南北,游遍千里草原。写出你同以前不一样的书。”

我们说着,吃着,喝着,笑着,我已经昏昏然了,他们还在劝酒,我已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碗了。这时,亲家公削了一块白白的羊油给我,我吞了一下,很肥很腻人,吞不下去,勉强吞了下去,接着胃里一阵欢腾,我怕自己吐出来,我赶紧跑到门场去,让很凉的风吹了一下,感觉好一些,就又进去。

他们看我满脸通红,以为我喝醉了,让我到旁边的房里躺一下,我怕喝酒,巴不得想躲避,就到大通床上躺起来,盖上被子。估摸半个小时,我刚蒙着,三亲家冯海又把我拉起来,说又来了一个本族的堂叔,要见见我这远道而来的亲家,我只好爬起来,脑袋真的有点胀痛。我又被拉到原来的座位上,堂叔要给我敬杯白酒。这个亲家方才来,不了解我不喝白酒。为了不扫亲戚的面子,只好又倒了一杯白酒,碰了喝下去,接着他又给我碰了第二杯。这回真的受不了了,胃里本来就不舒服,两杯白酒下肚,立马就翻腾起来,我再次跑到场院,“哇里哇拉” 地吐了一地,连同刚才吃下的羊肉串和菜全部吐了出来。儿子出来把我扶起,说这次你真醉了,把我扶到床上,亲家们没有再让我喝。

我躺下后,脑壳胀得生痛,也没有睡着,我听见外面真的在唱歌,判断不出谁在唱,音调很高昂,也很悲怆,肯定是三亲家冯海;唱完了一曲,然后是很多人拍巴掌。接着又是一个人开始唱,又是一阵拍巴掌。……他们唱啊,闹啊,一直搞到下半夜才静息下来。

是啊,我突然感动起来!这个民族多么豪爽,多么豁达,把我这个汉族的亲家当做他们最亲的人,施以最高的礼遇。我联想起来了,那是因为广阔的草原映证了草原人广阔的胸怀。

 

遥望天山

第二天早上,太阳照在窗子上,我醒过来。早餐,我们喝的是奶茶,吃的臊子面泡馍,我原错以为臊子面很臊的,其实臊子面并不臊,而是以羊肉汤为主要原料,加了白萝卜丁、胡萝卜丁烹制而成,放进面条一块煮,一碗正宗的臊子面就做出来了。那馍是用小麦面发酵后蒸的,同内地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个头有盘子那么大,一个人吃一个馍决定吃不完,要掰一半。下厨的是我儿子的姑爹,这个汉人作起蒙古人吃的早餐,竟是那么地道,他早已被民族习惯同化了。我想我的儿子肯定马上也会被同化。

同臊子面一块上来的还有酸奶疙瘩,很稠,酸得人打颤,我喝了一口就不敢喝了。而儿子的姑爹却“哧溜、哧溜” 地喝得那么津津有味。

 

今天我们还得去天山,我想这次走亲家的机会很好,一举两得,既走了亲家,又搞了一趟免费旅游,还提供了我考察和采风的机会。有免费的交通工具,有吃饭的地方,有住宿的地方,还有那么多亲戚作向导陪我,凡是我想去的地方都可以去。吃完早餐,他们问我再到哪里?我说我们就去天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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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可望不可及

 

其实,天山似乎就在我们的眼前,站在亲家老房子场院里就能看得见,连绵起伏的天山耸立云天,最高的顶上是积雪,这酷暑的夏天还有积雪,如果不是亲自观看,我还真不敢相信,据说天山积雪长年不化,过去只在书刊中读到,没想到今天真的能来天山脚下。我亲家的老房子就在天山以北的下面,我就站在场院里看着天山,产生无尽的遐思。我不明白天山顶上为什么没有植物,而中间却有象树丛的绿化带,像一条彩带围在天山的腰部。而山底下的部位又是光光地没有生长树木。三亲家冯海告诉我,天山顶部气温寒冷,终年积雪,肯定长不出植物,天山上的雪水流下来滋润了中间的土地,所以长出了树木,而天山脚下又没有水,水被中间的树木吸收了,就渗不下来,所以下面又不生长植物。你要是不相信,就可以考察一下。

我说天山上不是有雪莲吗?你带我去采雪莲。

“天山只能看而上不去,别看它就在眼前,可是相距有三、四十里地,开车一个小时到山脚下,走路没有半天工夫不行,就是到山脚下,没有马骑也上不去,天黑若赶不回来,会被狼吃掉。你敢去吗?”三亲家冯海说。

“你别吓我,那市面上卖的雪莲是哪儿来的?”

“雪莲真的有,但那很少,雪线以上生长的才叫雪莲,雪线以下生长的叫岩莲,有些雪莲或岩莲是干枯后,被风吹下来,被牧民捡到了。”

“你昨天不说带我上天山么?今天怎么又骗我?上不到山顶,哪怕是到山半腰,感受一下也好啊!”我执意而诚恳地要求。

“你确实要去的话,骑上老爷爷的毛驴,他会带你去,也会带你回来的。”这几天,我们三亲家冯海跟我混熟了,老是拿我这个外地的亲家开玩笑。

“那我不成张果老了。”几个人都笑起来。

“还是我开车带你去,刚才是逗你玩的。走,抢点时间,现在四点不到,还能看老半天。”儿子的三亲家冯海说着就去发动车子。

我们往南行,天山在南边,我们穿过哈密至巴里坤的国道,拐进长满春小麦和荒原之间的石子路,“皮夹” 人货两用车开始上一片缓坡,果然,看着天山不远,可是到山脚下还是走了半天,车子在一片近似戈壁滩的原野上行进着,地上有斗大的石头,也有拳头下的和小一些的鹅卵石,根本没有路,车子在斗大的石头间绕行,轮胎底下发出“叭哒,叭哒” 的石头弹起砸在底盘上的响声。我说:“三兄弟,你这哪是开汽车,完全是开坦克。碰坏了车子我可不管。” “你要来嘛,有什么办法?你这大老远的亲家第一次来,我能不提供全方位服务。不过,你别担心,我这是特种车,结实,碰不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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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太高了,我实在上不去

 

我被红红的黄黄的花石头吸引住了,我让车停下来,下去在石头上摸了摸,原来是石花,内地的石头开的是深绿色或深灰色石花,由于雨水充足,常年被水浸浊,所以,石花是深绿色的。而在天山的戈壁滩,常年干燥,石花就成了红色和黄色。

前面的地势高起来,远远看去,有一个石头堆,正中树立一个木柱子,斜拉着许多绳子,上面扎满了许多布幔似的小旗,花花绿绿的,迎风招展。“这是什么地方?”我新奇地问道。“这个没见过吗?在电影里或在图画里总见过吧?”儿子的三叔冯海故意同我卖起了关子。

愈走愈近,在一片荒滩的最高处,我们的车子停了下来。三亲家冯海说:“我们的终点站到了,不能往前走了。”走近一看,我终于想起来了《敖包相会》那首歌,啊!那就是敖包——敖包,我终于同你相会了,往日只在图画里、书籍里、影视思见到你,这回终于走近你了。我捡起一块红红绿绿的丝绸小旗,很精美,看上面印满了蒙文,我想拿一块放在包里,作收藏。三亲家冯海说:“这儿的东西不能动,你想要,到时回家我送块新的给你。”并说,敖包是他们的神庙。每年有好几个祭祀的日子,都有上千人来聚会。还有喇嘛念经,还要烧纸,还要宰杀活羊,像你们内地的庙会一样。既然是神灵,我们就得祭拜祭拜;三亲家冯海说:“我们已经过了祭祀的日子,我们只有围着敖包转三圈就可以了。”怪不得一个焚化炉里有没有烧烬的纸灰和羊头;于是我们开始转圈,也算是一种祭祀。

临了,我让儿子在敖包前为我们留了影,作为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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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脚下的敖包

 

“亲家,你不说上天山吗?这已经到了天山脚下。”三亲家冯海说,真的到了天山脚下,我抬头一望,望不到顶了,只见一面笔陡的坡,我踩在上面,土很细很松软,只稀稀拉拉长了一些芨芨草,没有什么可攀缘,我试了几下,真的上不去,虽说前面有平缓一点的斜坡,但要爬到半山腰,恐怕要费很长时间,就是到了半山腰又能领略它的什么呢?所以天山要远看才能显出它的雄伟,高大,看到它的绵延和起伏,以及山顶上的雪线。

这时,三亲家冯海在下面喊到:“亲家,想不想找宝?”

“找什么宝?”

“什么宝都有!”

我们于是在戈壁滩上寻找,石头有各种奇形怪状的,有暗纹的;我找了几块做盆景的石头,三亲家冯海则找了一块脸盆大的石头,他高兴地叫起来:“哎呀,我找到宝了。”我走近来一看,这石头的花纹有点意思,石头是青色的,上面有白色底纹近似两棵树的形状。“这石头我一加工一打磨,配上一个底座,就是一件艺术品了。放在我的店子里就能卖钱。”

“要卖能卖多少钱?”

“要是卖的话,至少上千;艺术品本来就没有价,只要有人买。”

我又挪揄他说:“你看,我不让你出来,你哪儿能找到宝呢?你得感谢我,这宝石卖了,至少要给我点提成。”

“好,分你一半吧!你以后就干脆跟我一起做玉石生意,别当作家了,稿费又低,现在社会不重视文学,过去当作家受人尊重,现在当作家说你寒酸。你看,我也是读过大学,搞艺术的,现在我不搞艺术,开了个海盟奇石馆,赚钱最现实。”

“可一个国家和民族都去赚钱,没有文化和艺术,这个国家就没有思想和灵魂,会堕落的。”

“话虽然这么说,可领导人不这么看。过去,经济是为文化服务,现在,文化是为经济服务。一切向钱看,把文化变成商品,文化应该是意识形态,感化人和教育人的。”

我们一直在天山脚下的荒滩上找石头找了一个多小时,我也找了几块灰褐色的像层层叠叠的山一样形状的石头,还有一快二十多斤重的石头,里面夹着白色石英石纹路有点像藤蔓枝叶的青色石,我们一起都搬到车上去。

天山没上去,找宝石找了老半天,天快黑的时候,我们就往回赶,载着半车石头满载而归。

    

沿着古丝绸之路行走

古代自中原通西域的丝绸之路有三条:一条经敦煌,走阿尔金山北麓即沙漠南缘,过和田去中东及地中海岸,称为南道。一条经敦煌插楼兰,顺孔雀河,经库尔勒,沿塔克拉玛干沙漠北缘,走河田河道,出喀喇去昆仑山去印、巴及亚洲西部,称为北道。这条道由于后来的经吐鲁番、乌鲁木齐,经奔阿克苏、喀什的新北道而改成老北道。

据史书记载,西汉年间,从敦煌出行,进入西域的道路有两条:出玉门关的北道和出阳关的南道。出玉门关的北道包括羌中道、楼兰道、大海道、疏勒河道等;出阳关的南道即为玉石道,玉石道沿昆仑山北麓、塔克拉玛干沙漠南缘,经若羌(今鄯善)、且末、精绝(尼雅,今民丰北)、于阗(今和田南),攀越帕米尔高原,走大月氏(今阿姆河流域)到安息(波斯),远至地中海沿岸。玉石道之称谓,乃与和田玉的发源地昆仑山有关。

古代西域最主要的中外陆路交通,是指甘肃河西走廊进入新疆,沿塔里木盆地两缘穿越葱岭通往中亚、印度、欧洲的传统商旅干线,,即所谓“丝绸之路”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旅道不经河西走廊,而是走西海,(即青海)古羌人居住的中心区域,照样可以抵达新疆以玄域外,这就是羌中道。

羌中道以鲜水海(今青海湖)为中心,东至陇西(今甘肃临洮南),称河湟道;西至鄯善(今新疆若羌),称若羌道。有学者认为,最早提到这条线路的是《史记》,其卷一百二十三《大宛列传》云:“骞从月氏至大厦,竟不能得月氏要领。留岁余,还,并南山,欲从羌中归,复为匈奴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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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牧民高兴地弹奏

 

有关史籍对楼兰道的走向做了如下描述:从敦煌西南的玉门关、阳关越过三陇沙,过阿奇克谷地和白龙堆,经土垠遗址{西汉后庐仓}或楼兰古城,沿孔雀河岸与西域中道相连,或经海头古城遗址前往鄯善国与西域南道相连。在整个西汉时期,由于匈奴一直游弋于天山地区,人们无法经过伊吾(今哈密)、车师(今吐鲁番)前往天山南北麓地区,楼兰古道便成为西汉通西域的唯一交通干线。

随着科学技术的深入,丝绸之路绝大多数路段已经揭开神秘的面纱,唯独大海道的具体路线仍然湮没在历史尘埃中。大海道是古丝绸之路东连沙州(敦煌)、西连西州(吐鲁番)之间最近的一条道路,它的开通和使用始于汉代、唐代以后官方的利用趋于停止,它便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从敦煌往西到吐鲁番,共500多公里路途,构成了丝绸之路最富传奇色彩的一道——大海道。穿越大海道,最大的障碍莫过于经过无人区,但是走完大海道,你就会深刻的领略丝绸之路留下的无尽美丽。这里汇集了古城堡、烽燧、驿站、史前人类居住遗址、化石山、海市蜃楼、沙漠野骆驼群以及众多罕见的地理地貌。

南北朝隋唐时期,大海道除平时使用外,若逢伊吾路上“遭贼动乱” 或出现紧急军情时,还每每作为通往敦煌以至中原的另一路径而发挥其特殊的作用。如北魏时柔然曾几次逼近、占据伊吾、隋时突厥兴兵伊吾,均迫使伊吾路断,大海道无疑取而代之,担负起更为重要的交通职责。但北宋以后,大海道就从史籍上销声匿迹了。

如果说大海道是西汉时期古人最早西出玉门关通往车师前后国(即吐鲁番、乌鲁木齐一带)的古丝道,那么五船道就是汉军在远征漠北匈奴军事斗争中,西出玉门关穿越莫贺延碛(即八百里瀚海)走向柳中(今鄯善鲁克沁)和车师前后国的第二条丝绸古道。

据《魏略. 西域传》记载:“新道,即从玉门关西北出,经横坑,辟三陇沙及龙堆,出五船北到车师界。”这说明,新道——指新开辟的五船道,在汉代就已开通。

五船道的由来,在《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中有这样的记载:“关外西北有五峰,候望者居之,各相去百里,中无水草,五峰之外即莫贺延碛……”按字意,这五峰应该是指五座烽火台。远远望去,古人把屹立在瀚海的五座烽火台看作是凸现在瀚海中游动的五条帆船,因而称这条路为五船道也是自然。

但也有人说:五船道实际上是古人对大漠戈壁中的海市蜃楼这种常常出现的自然景观的一种比喻。另一种说法是:每当热浪或者大地气流在瀚海上涌动时,有五座山岳如同飘游在大海中的五座孤岛,又像大海中航行的船队,因而被古人形象地称为五船道。

尽管人们对五船道的解释略有差异,但五船道名称的由来,源于戈壁瀚海中的自然现象已成共识,问题在于古人走进西域后,已先后开拓楼兰道、大海道,又何以要走五船道呢?这可能和人类对路的拓展越走越多密不可分。在走进西域这片广袤无垠的瀚海戈壁时,原本就很少有路,更没有现成的道路,每条新路都是古人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据说当年玄奘法师西行取经就是走的五船道。

古人在汉代相继开拓大海道、五船道之后,又在不断西行中探寻出一条由敦煌直接通往伊吾(今哈密)的古道——槊竿道。

从古地图上看,原来大海道、五船道都是由敦煌出行,西出玉门关后,穿越大碛(即八百里瀚海莫贺延碛,包括白龙堆等)、沿西北方向直抵柳中(今鄯善县鲁克沁镇)和车师前后国(今吐鲁番、乌鲁木齐一带),距偏北的伊吾(今哈密)还有一定距离。而槊竿道则由敦煌可直接北上抵达伊吾(今哈密)。

 

关于丝绸之路,我作了详尽的描述,是为了大家了解和关注。是为了让世界了解古丝绸之路,让西部丝绸之路通向世界。如今,中国政府提出“一带一路” 战略,就是指“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简称,是对古丝绸之路的传承和提升。

千百年来,不同的文化在古丝绸之路上交相辉映、相互激荡,积淀形成了世人共知和推崇的和平、开放、包容、互信、互利的丝绸之路精神,而且不断注入时代内涵。作为多元文明碰撞与交流的遗产,丝路精神并非中国独享,它一直是全人类的共同财富。

“一带一路”构想具有十分丰富的内涵。首先,它体现了对古丝绸之路精神的继承和发扬。2000多年的交往历史证明,只要坚持丝绸之路精神,不同种族、不同信仰、不同文化背景的国家完全可以共享和平、共同发展。在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今天,更需要将丝绸之路承载的和平合作、开放包容、互学互鉴、互利共赢精神薪火相传,在文明交流史上续写灿烂篇章。习近平主席提出的“一带一路”倡议,充分体现了互信和互利的精神。“一带一路”建设将贯穿“亲、诚、惠、容”的周边外交理念,以经济和人文合作为主线,不搞封闭性的集团,不妨碍既有的多边机制。

从国内战略而言,这是一个引领未来中国西部大开发、实施向西开放战略的升级版。西部地区拥有中国72%的国土面积、27%的人口,与13个国家接壤,陆路边境线长达1.85万公里,但对外贸易的总量只占中国的6%,利用外资和对外投资所占的比重不足10%。因此,中国扩大对外开放最大的潜力在西部,拓展开放型经济广度和深度的主攻方向也在西部。西部大开发已实行了15年,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而未来的西部大开发,需要建立在对内对外开放的基础上,通过扩大向西开放,使中国西部地区与中亚、南亚、西亚的贸易往来和经济合作得以加强。丝绸之路经济带是中国形成全方位对外开放格局、实现东西部均衡协调发展的关键一环。

还有一条重要的北新道没有介绍。北新道是丝绸之路由河西走廊走伊吾过天山、到蒲类、通北庭、达突厥可汗庭(今伊犁河一带),远至西海,(今地中海)的一条新道,故称北新道。

北新道与其它北道的区别在于:一是起点东移,不再西出古玉门关,避开了艰险的三龙沙和白龙堆;二是由河西直接北上伊吾;三是跨越东天山北坡西行。

 

我们今天行走的就是北新道,即经过古蒲类国今天的巴里坤县城,过去是匈奴的大本营,西汉张骞去月氏国经过这里被匈奴人所俘。如今这里已修成了312国道,哈密去乌鲁木齐的必经之路。

巴里坤县城,其实是巴里坤哈萨克自治县,是一个历史古城,城门分四个,东西南北都有,中间有的地方连着古城墙,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中国民间流传一句谚语:“天下衙门向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指的是官府衙门一般大门均向南开。但巴里坤从清代置府以来所建衙门,大门统统朝北。被称为巴里坤五奇之一。

当丝绸之路北越东天山,横穿巴里坤草原,以北新道的崭新面貌嵌于历史的时候,东西往来不绝的商贾贡使扮演了文明使者的角色,群山环抱的巴里坤热闹繁忙了整整1000多年,巴里坤城由此升华为一座历史文化名城,成为新疆八大名城、三大商都之一。

 

出了巴里坤县城,继续住312国道上行驶,据说这条道就是过去的古丝绸之路,就是汉朝张骞出使西域经过的地方。

公元前99年,通过张骞的奏章,汉武帝看到了打通西域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在完成了河西走廊长城的修复后,果断动用60万民工,自敦煌以西开始,一直将烽火台修筑到罗布泊乃至葱岭(现在的帕米尔高原)。从目前许多烽燧挖出土的铁器、铜钱、箭头等看,可以充分证明这条军事防御体系的重要性和这条丝绸之路昔日的繁华。唐代边塞诗人岑参曾感叹道:“一驿过一驿,驿骑如流星。”这些烽火台进入西域后从哈密开始就成为了长城的延伸,这是汉武帝经营西域的一条新的“长城”。 从玉门关一步一步修到罗布泊,这意味着西汉帝国的主权行使到了西域。

哈密是这个长城链上最重要的一环,所谓“西域襟喉”、“ 新疆东大门 就是对哈密在整个西域空间上的重要位置。西域长城从这里起步,成为玉门关进入西域后延长的臂膀。

 

走了10公里的地方,左边有一片石头山出现了,我们离开国道,沿着石头山脚下的土路走,来到一个山间坪场的前面,我们将车停下来,发现有一个废弃的村庄,有战车,有碉堡,有散乱的木头,倒像是一个古战场。“这是什么地方?”我充满好奇地问。

“这就是《狼灾记》的拍摄现场。”

“什么?《狼灾记》在这儿拍的?”我只知道这部作品是日本作家井上靖来西域写的,但我没有读。倒是之后几天里,我专门在网上搜索看了一遍,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故事性不强,跳跃性很大,突然没来由地打起来,又忽然没来由地停下;导演田壮壮追求的是张艺谋那种大场面大写意的风格,没有实际内容。在中国没有好电视剧的情况下,也能够找点刺激和消遣。

我站在挂旗杆的碉楼上,又来到狼叫的那个山峁上,寻找是哪些人物活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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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狼灾记》的拍摄现场

 

石头山的西边又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了,三亲家冯海告诉我,“这儿又是《成吉思汗》的拍摄地。”我又是一惊:“真的吗?”我忽然对这片大草原萌生出深深的敬意。我望着令人眼晕的浩瀚的大草原,可惜没有骏马,如果有骏马,真可以在草原上自由驰骋,自由奔跑。

 

我们继续沿着唐玄奘穿越的哈密古道行进。白杨树沟佛教遗址位于哈密市以西59公里的柳树泉农场,佛教遗址分布在白杨河东西两岸的土崖上,当地维吾尔人称为“台藏” ,系唐代佛教兴盛时期的大佛寺遗址,也是哈密年代较早、规模最大的一座寺院。河东有佛洞三个,河西以南有佛洞1个,内有佛龛;河西以东11个佛洞里内还有残存的佛教壁画;其中,尤以大佛寺最为壮观,不仅有残存佛龛,还有坐东面西的大佛一座,佛高10米,拱顶虽已坍塌,但残高尚有15米,仰视大佛,不禁肃然起敬。佛教遗址在哈密可谓年代久远,唐贞观元年,(627)年,玄奘经玉门穿越莫贺延碛、八百里流沙到了哈密,在庙儿沟大佛寺休息后,就来到了白杨沟大佛寺讲经、说法十日来,教授大乘佛教,对当时的哈密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哈密在伊斯兰教传入之前,信仰佛教之风甚浓,应该说,这里面也有唐玄奘的传教之功。

唐玄奘从长安出发,一路上艰苦异常,餐风宿露,险象环生。进入哈密前,他走的路是令人谈虎色变的五船道——一条艰苦卓绝的沙漠路。这条路就是莫贺延碛,也就是今天著名的哈顺戈壁;玄奘大师回味莫贺延碛时心有余悸,在他回来后著文《大唐西域记》中写道:“莫贺延碛长八百里,古曰沙河,(《西游记》把之写成了汹涌澎湃的流沙河,沙和尚在这里等待玄奘的故事。)上无飞鸟下无走兽,伏无水草顾影唯一。四夜五日口腹干焦几将殒绝,四顾茫然,夜则妖魅举火,灿若繁星,昼则惊风拥沙土,散若时雨。”19世纪俄国著名探险家、文化大盗普尔热瓦尔斯基路经莫贺延碛也是心惊肉跳,他在日记中写道:“大碛直径110公里,海拔1600米,为波状平原,到处是高台像塔一样的黄土悬崖,土壤被掺着沙砾的卵石覆盖着,戈壁中既没有植物,也没有动物,甚至连蜥蜴和昆虫也没有,白天地面灼热,笼罩着一层像充满烟雾的浑浊空气,一路上到处可以看见骡马和骆驼的骨头,呈现出一片十分可怕的现象。”

五船道,即五个烽燧,第一烽是著名的红柳井子,位于哈密和敦煌之间的白山,海拔2017米。往北行,就是第二烽哈什布拉克,进入到哈密磁海,继续北行可到苦泉沟,就是第三烽,位于雅满苏镇南部的玉山以西。第四烽是雅满苏镇西北的雅满苏泉,最后一烽就是大南湖,过去叫布尕斯。玄奘在第四烽碰见了救命恩人校尉王祥,给他指点了第五烽。玄奘经过九死一生后,终于得救,欣喜地踏入了哈密绿洲,在这里获得了足够的休息,保证了体力、精力的恢复,继续西行到天竺,取得了真经。可惜我这次没有继续往西走,据说再走几百公里就是火焰山,所以说玄奘的西行取经之路,是一条连接中印文化的交流之路。

 

探寻大月氏遗址

距巴里坤西南5公里的兰州湾子就是一部裸露在土地上的3000年的史书,它有你读不懂的符号和引诱你去猜想的奇妙图画;经考古调查,在这里共发现建筑遗址11组100多座,古墓葬200多处,岩画1000多幅。这些刻进石头里的图像是艺术,也是历史的形象记载。兰州湾子古遗址群是在西北地区发现的同类50多处遗址中级别最高、范围最广、规模最大的一处。专家考证,兰州湾子很有可能是古代游牧民族大月氏王庭所在,早在3000多年前,就有数百人生活在这里。

兰州湾子,南靠天山,冬季取暖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木柴资源,北临蒲类海,空气湿润,处于山前缓坡地带,可俯瞰巴里坤盆地全景。居此傍临山涧长流水源,人畜饮水用水极为方便。居址位于地势险要的东西交通要塞,正是理想的部族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翻开有关西域的历史书籍。巴里坤在历史上有很多称谓,《汉书》中称巴里坤为“蒲类” 是西域36国之一,蒲类国因美丽的蒲类海——巴里坤湖而得名。在古代,巴里坤湖的面积有800平方公里之辽阔,同中原的八百里洞庭湖一样大,一样美丽。月氏人就生活在湖边上。公元前72年,另一支占据此地的游牧民族与汉王庭军队在蒲类海边合击匈奴,获得大胜。这是有史记载的哈萨克族的先祖在巴里坤活动的较早记录。

月氏是善于经商的民族,由于从事中原地区玉石的贸易,而在中国以“玉的民族” 见称。月氏人将玉运至中原,又将中原的丝绸运至西方,在西方则以“绢的民族” 见称。由此可见,横穿欧亚的草原丝绸之路要早于西汉张骞凿通西域后兴起的绿洲丝绸之路。

西汉武帝建元三年(前138年),张骞奉汉武帝命,西行出使西域,其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联合大月氏人合击匈奴。

这支被我国古代典籍称为大月氏人的民族,就是源起于东欧平原上古印欧人大迁徙的一支。在公元前2300年,他们出现在伊朗高原西部,后来翻越葱岭,一路东迁,长途跋涉,在大约不晚于公元前1000年的时候迁徙到了塔里木盆地边缘的绿洲。在西方,后代的希腊史学家称之为吐火罗人。公元前177年,大月氏人被匈奴人袭击,身死国灭,幸存的大月氏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迁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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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月氏王庭祭祀台

 

月氏国西北古代民族。亦称“月支”、“大月氏”。《史记•大宛传》载:“始月氏居敦煌、祁连间”,约当今甘肃省兰州以西直到敦煌的河西走廊一带。大约远在战国初期,月氏便在这一带过着游牧生活。

关于月氏的来源,中外史学家看法颇不一致。据中国学者王国维考证,月氏即《逸周书•王会解》中的“禺氐”,《穆天子传》中的“禺知”“禺氏”。欧洲学者也在西方古文献中搜求相当于月氏的记录,异说不下六、七种。关于月氏的族属,中国古籍如《魏略》称其为羌,《旧唐书》称其为戎。近百余年来,学术界更加异说纷纭:有藏族说、突厥说、印欧族说、伊朗族说等。

秦及汉初,月氏势力强大,与蒙古高原东部的东胡从东西两侧胁迫游牧于蒙古高原中部的匈奴。匈奴头曼曾送长子为质于月氏。秦末,匈奴人质长子自月氏逃回,杀父自立为冒顿单于。公元前177~前176年,冒顿举兵攻月氏,迫使其向西迁移到伊犁河流域。(月氏西迁时间另有两说:一说为公元前3世纪末;一说为前174~前161年匈奴老上单于时。)这一部分西迁的月氏,中国史籍中称作大月氏,另有一小部分未能西迁,即南越祁连山,“保南山羌,号小月氏”。

在大月氏西迁至伊犁河流域以前,这里原久为塞种所居住。《汉书•张骞传》载:“月氏已为匈奴所破,西击塞王。塞王南走远徙,月氏居其他。”塞种即古伊朗碑铭及希腊古文献中所载。月氏既击走塞种,塞种便向西南迁徙,跨过锡尔河,到达索格底亚那地方。

月氏西迁后,服属于匈奴的乌孙,在其王昆莫的统领下,“西攻破大月氏”,迫使大月氏和塞种一样,离弃伊犁地区向西南迁徙,而乌孙便从此占领了伊犁河流域。有一部分未能西徙的月氏人,便和少数塞种人一样,仍留住原地,服属于乌孙。

 

大月氏向西南迁徙的道路与塞种大致相同,过大宛西,越锡尔河到达河中地区,“遂都妫水北,为王庭”。妫水即今阿姆河,古希腊称Oxus,伊朗语称Wakhsu,"妫水"即其译音。又经过约20年,大月氏越过阿姆河,“西击大夏而臣之”,并以大夏的巴克特拉(Bactra,即监氏城或蓝氏城,今阿富汗Balkh北部之Bala-Hisar)为都城,使大夏成了属国。至张骞于公元前129~前128年第一次出使西域到达大月氏时,大月氏已占有匝拉夫善(Zarafshan,唐代称那密水)和妫水一带,臣服大夏而王其他,“控弦者可一、二十万”,“地肥饶”、“志安乐”、俨然已成为中亚一大强国。

 

大漠中的胡杨林

认识胡杨林,是从孟晓云的《胡杨泪》开始的,尔后,又阅读过一些相关描写胡杨林的散文,没想到我这回能够走近胡杨林。还得感谢《哈密日报》副总编薛志刚,他带我采访在伊吾县任县委副书记的援疆干部郑援越的空隙,让司机小王送我去了90公里外淖毛湖以东的47万亩胡杨林,让我大开了眼界。

在去伊吾县的路上,我和《哈密日报》副总编薛志刚和记者部主任邢宝玉坐在车内,他们不断给我介绍着;在哈密、在天山南北,哪个地方他们都跑遍了。

 

新疆有很多胡杨林,伊吾胡杨林最为奇特,有一种说法:“不到伊吾淖毛湖,不知道胡杨之壮美;不见胡杨林,不知道生命之辉煌。”伊吾胡杨林景区分三个区域向人们展示一千年的生活,三千年的历史,六千年的沧桑,九千年的悲壮!其中有六人合而不抱的大树,四千年不死的树精,六千年不倒的树怪。

车子开进一个宽大的用水泥造的酷似胡杨林的大门,买了票;西部人如今也有经济头脑了,把进胡杨林的唯一通道拦住,售票增加收入。进大门不远,就是低矮的胡杨林了,有一人多高,树身有碗口粗,但司机小王告诉我,这已经有上百年了,由于缺水,他们生长极其缓慢。我想在内地,树木若是缺水,根本就不能成活,但胡杨林却有顽强的生命力,艰难地在西部的荒漠上生长着。司机小王告诉我,你来得不是时候,现在是仲夏,如果你秋天来,胡杨林的树叶有发黄的,发红的,景色很是美观。

走进胡杨林,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大大小小的胡杨树,郁郁葱葱,有苍龙腾越,有虬蟠狂舞,千姿百态,美妙绝伦。伊吾胡杨能生长在盐泽含量较多的土壤上,是因为胡杨的细胞透水性较强,从主根、侧根、树皮到叶片都能吸收很多的盐分,并能通过茎、叶的泌腺排泄盐分,当体内盐分积累过多时,便从树干的结疤和裂口处将多余的盐分自动排泄出去,形成淡黄色的块状结晶,人称“胡杨碱”, 又称“胡杨泪” 那一定是它无语的哽咽,就这样一位树中的伟丈夫,心中也会有痛和泪,但他还是那样坚强,举着不朽的利剑,挑战命运和自然。这就是美丽的胡杨,不朽的生命,留给世人以思索,留给世人的顽强精神。

 

走进这个胡杨家族,你可以看到郁郁葱葱的胡杨林中,有新枝发芽的幼胡杨树,也有老态龙钟的老胡杨树,他们从少年、青年、老年一路走来,以祖祖辈辈为榜样,与生俱来地同风霜雪雨进行不屈不挠地搏斗,几千年如一日,为完成他们祖祖辈辈未尽的事业而奋斗。看着一株株与命运抗争的胡杨,令人由衷地感叹生命的顽强。从一人合抱粗的老树,到不及盈握的细枝,横逸竖斜,杂芜而立。然而,无论柔弱,无论苍老,总有一抹生命的绿色点染着枝梢,时光老人毫不留情地带走它的生命,可它依然傲立在大漠之上,展示它不屈的精神和对生命的渴望。

胡杨具有极强的生命力,它生长在淖毛湖戈壁荒漠旷野,可以抵御12级以上的狂风,抵御严寒酷暑,极耐旱,耐寒,耐盐碱,可以在零上40度的烈日炎炎中娇艳,也能在零下40度的严寒中挺拔。伊吾胡杨以它那坚强的个性,顽强地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不怕侵入骨髓的斑斑盐碱,更不怕铺天盖地的层层风沙,被世居于此的维吾尔族人称为“英雄树” “生命树” 

胡杨在缺水的大漠中顽强地生长,在如刀的沙漠狂风中勇敢地抗争,在如火的骄阳中不屈地拼搏,在干旱的荒漠中顽强地生存,在严寒的隆冬坚强地屹立。胡杨树的美丽让人惊奇!胡杨树的精神让人叹服!生命力顽强的胡杨铁骨铮铮傲然屹立,并奉献出一片绿色,在昏黄的大漠中给人憧憬,给人希望。人类应从胡杨树身上汲取精神营养,这就是胡杨树精神,这就是中华民族坚忍不拔精神的象征,也是西部人民吃苦耐劳、顽强向上的精神的象征

胡杨精神就是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的精神,这就是伊吾人艰苦奋斗、坚忍不拔的精神,也是世代戈壁伊吾人刚毅个性的写照,伊吾胡杨几千年以来薪火相传、生生不息,伊吾人民也是这样世世代代在伊吾这个贫穷、偏远、高寒的地区,不懈地努力奋斗,在经受着大自然各种各样地考验的同时,执著地建设着自己的美好家园。在碰到各种困难的时候,是胡杨精神赋予了伊吾人大气、血性、进取、坚韧、拼搏的干劲和性格,胡杨孕育了西部人民不畏强暴的精神意志,抒写一代代伊吾人民可歌可泣的壮丽篇章,也给大地奉献出一片绿色,在大漠中给人以憧憬,给人以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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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淖毛湖胡杨林

 

车子往林子深处行进,发现有一千年的胡杨林已经全部枯死,有的歪倒,根裸露着,有的形似巨手,像是对天呼喊:渴!一片一片干枯的胡杨林就像是树的死尸,让人恐怖,树下干旱得连一根草都没有。再往里走,又见三千年胡杨林,小王告诉我,胡杨林是一种生命力很奇特的树,干旱一千年不死,死了一千年不倒,倒地一千年不烂。我真惊叹胡杨林有如此旺盛的生命力,它不正是戈壁大漠人那种顽强的生存精神!在恶劣的生存环境下艰难地繁衍么?

“我们还往前走,里面还有九千年的哩!”九千年?那是一个什么概念?九千年树根更大,有一人合抱的,有两人合抱的,倒像是一尊尊上古时的恐龙,奇形怪状,由于气候突变,全部倒毙。我踩了一下土地,其实很松软,很肥沃,但我悲哀地看到,风口的地方有的土层已开始沙化,大风把细软的肥土刮走,只剩下沙粒。我想再过许多年,这里会不会变成沙漠?不仅胡杨林无法生存,连这一片的戈壁人都无法生存,离这儿仅几百公里的罗布泊据说曾经是一片多么肥沃生态良好的土地,由于干旱缺水,而成为死亡之海。我问小王:“这么好的土地,浪费了多么可惜,就没有办法治么?”

“办法当然有,只要给他们提供水,所有的植物都会疯长起来!可惜由于没有植物覆盖,就是下一点雨,马上就会蒸发掉,生态环境愈加恶劣!”

“可政府不能投入用飞机洒水么?”

“面积太大,洒不过来!”

“还可以东水西调!”

“成本太高,工程浩大,国家恐怕承受不了!”

“我认为国家应该承受得了,少借点钱给美国,少花点钱搞维稳,少花数千亿大吃大喝,贪官少贪点,外逃裸官少卷点,积赞起来治理西部绰绰有余;生态环境变好了,是多少钱也买不回来的,飞机洒水也能够做到,百公里之内不是有粤海湖么?这儿不是还有淖毛湖么?飞机洒上五年,植被覆盖了,就有蓄水的功能,就不用再洒了。或者从湖里提水,或者打几百米机井提水,在山上制高点建一些水塔,往整片胡杨林里滴灌,树就可以后长起来。”

“你们这些文人喜欢忽发奇想,”司机小王笑起来:“我觉得最好的办法是从长江上游调水把罗布泊灌满,这周围几千公里的生态就会变好!甚至整个西部的生态都会变好,变成动植物王国,变成千万亩米粮川。”

我听后也高兴得大叫:“是啊!国家南水北调工程都搞成了,为什么东水西调不能搞成?”

“北京是首都,南水北调有价值,这里是荒漠,东水西调没有价值!”

“我觉得生态的价值比什么价值都大。现在不是在提倡生态立国吗?”

“可我们是老百姓,说的话没有用,刚才说的也只是好玩。”

“应该让国家领导人到这儿来看看,一看到这景象,手一挥,什么事办不成?”

“可国家领导人下来,地方领导都带他去看好看的地方,怎么会带到这不毛之地来呢?”

是的,我哑然了。但我突然又想起来,有民间水利学家郭开提出建朔天大运河引西藏之水复活罗布泊。郭开认为:大西线将是可以彻底解决我国水资源危机和沙漠治理的最大国土整治项目,是关系全国经济发展、社会改造的一件大事。国家不也在论证么?成立了“大西线南水北调考察队”,对大西线调水方案进行了实地考察。考察报告建议,2006亿立方米西藏之水,可先分流出一条黄河的水量,解黄河沿岸及华北之渴;再从海拔相对较高的拉家峡水库向海拔略低的青海湖修筑一条大渠,解新疆的几大盆地、内蒙古草原等严重缺水地区;第三是分线北上内蒙,改造和灌溉巴丹吉林沙漠。第四条线向西,开一条通往塔里木的运河,改造和浇灌柴达木、塔里木盆地和罗布泊。考察报告认为,经10年输水后,将有10亿亩沙漠可改造成绿洲。京津市民将可喝上干净的西藏水,利用巨大的调水落差,可发相当于数个三峡电站的电量……我看过这本书《西藏之水救中国》,就是大西线方案——朔天大运河工程。书中提到:以进水口雅鲁藏布江上游的朔玛滩到天津的人工大运河而定名,总长6600KM;其要点是:可利用我国西高东低的天然地势,在 3500米高程上向东、向北自流调水,主干工程投资按97年不变价为2250亿元,工期5年,可调水量大于前三个方案的10倍以上。该方案全面分析了我国水资源的分布状况,确认青藏高原是一天然大水库。保留的水资源总量为680万亿M3,径流量9800亿M3,这些水大半流出国境,且在汛期暴发山洪,给下游邻国造成水灾。那么,大西线方案——朔天大运河工程。是神话还是现实?倒希望朔天大运河能成为现实!

返回的路上,司机小王继续同我聊起来,在茫茫戈壁滩上,公路是笔直的,如果不聊下天,开车会迷糊、会打瞌睡的,我问:“我们下午从伊吾县城出发,到这淖毛湖边的胡杨林,行程多少公里?”

“大概来回一百八十公里!”

“一百八十公里?哎呀!你要是早说这么远,我就不让你来,跑得这么辛苦。”我听后很吃惊,因为我们早上从哈密市出发到伊吾县城已经跑了180公里,再加这180公里,乖乖!

没想到司机小王却轻描淡写地说:“不算远,在我们这地方,地广人稀,市里离哪个县城都是一百公里以上,而县城离哪个乡镇也都是百而八十公里,就是居民点之间也有几十公里,一走半天见不到人烟,你要是怕远就干脆别出门。”

我感叹道:“那你们报社记者下去采访多辛苦!”

“这是没办法的事,他们往往一下去就是一星期,当天采访当天根本赶不回来。你儿子杨森林曾在这个牧区一住就是半个月,扎下来跑新闻。”他这一说,我心里又骂起我那龟儿子来:什么理想?什么梦想?好好地内地不呆,内地媒体有的是,许多总编都是我的朋友。偏要瞒过老子,跑到这儿来,找罪受吧你。为这事,我曾气得两年没给他打电话,他也在外面从不提起我这老父亲。

“我当时也问过森林,你跑这么远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干什么?又没有人脉关系,发展起来多难?况且,把父母丢得远远的,老了病了都无法去照料。”

“他在做大梦咧,到新疆来实现人生的理想抱负!我老了不用他愁,我进养老院嘛!”我发着牢骚,车子一边行驶在茫茫的戈壁滩上,我一边问:“小王,你也是内地人吧?我看你的长相不像个新疆人。”

“是的,我是江苏人,我父亲是第一代新疆人,我是第二代新疆人;现在来新疆叫援疆,好听些,六十年代叫支边,而我父亲是五八年大饥荒到这儿来的,开始来仅呆了三天,就回去了,第二次又来,呆了七天,还是回去了,第三次下了决心,带着我娘来了,才扎下来,当时这儿比现在还荒凉,正需要人建设,他们终于留了下来。我们兄弟姐妹五人都是在这里出生的。”

“那你回去过老家没有?或者老家人到这儿来?”

“相隔太远了,很难。过去,火车是慢车,还不能直达,路上要倒腾一个多星期,谁受得了?所以,他们来一趟不容易,我们回去一趟也不容易,因此,伯父之间,堂兄弟之间基本上都断了来往。”

“是不是时间长了,丢陌生了,基本上没有感情?”

“也可以说基本上没有感情,因为没有在一块生活。”

“唉!这其实是一件很悲伤、很痛苦的事情,亲情骨肉分离,以至老死不相来往。”我心里感叹道,援疆啊援疆,正是这许许多多的人作出了许许多多的牺牲,才有了新疆的今天。在我这次认识的这些朋友之中,他们都是内地人,像《哈密日报》社长庞波,副总编薜志刚,以至各部门主任就更多,在报社光我们湖北就有三个人。他们有一半是第二代新疆人,一半是第一代新疆人,他们己在当地安了家,估计不会走了。

小王看到我没说话,主动又说:“比如说我的老父亲,现在让他回老家他都不回,老父亲说,内地人口稠密,土地金贵,死了连个埋人的地方都没有,还是这戈壁滩天地广阔,想埋哪儿就埋哪儿。”小王说完笑起来。“再比喻说你儿子杨森林,在这儿安了家,找了老婆,可能也就不会回老家,你老了要么跟他过,要么像你刚才说的,进养老院。”

“我不会跟龟儿子过的,我跟他合不来,我姑娘也跑得远远地在深圳,将来我和他老娘就成了孤老头子和孤老婆子……算了算了,不说这个,说得心里烦,走一步看一步呗!”我马上转开了话头:“小王,为什么戈壁滩上都是石头?”

“可能是大风把土层刮跑了,或者下大雨把土层冲涮走了,就剩下石头。可别认为我们这儿完全不下雨,有时候也下雨,一下暴雨就成灾,没看到这戈壁滩上一条条沟壑,就是雨水冲涮的;由于没有植被,下雨戈壁滩上蓄不往水,太阳一蒸就干。”植被,植被,我觉得植被对西部荒原来说太重要了,“其实,戈壁滩上许多地方的土层还是蛮肥沃的,只要有水,石头就会沉下去,土地就会浮上来。”

“什么?石头会沉下去,土地会浮上来?”我有点不信。

“不信你看,这戈壁滩上有的地方不是在搞开发?用挖土机把地下的土翻上来,就是好土地,种上哈密瓜不是长得挺好吗?”

“哎呀,如果是这样,那戈壁滩都开发出来,那不成为亿万亩良田,西部成为亿万亩良仓?” 图片22_副本.jpg

在回淖毛湖的路上

 

不知不觉中,车子走完了一片戈壁滩,进入一条峡谷,底下竟有溪水,溪水旁生长着树木和青草,果然,只要有水的地方就会长出任何植物,而山头上依然是寸草不生的红色岩石。车子在山川峡谷中七拐八拐,上了几个拐坡,来到一片峡谷包围中茂盛的树林,小王把车停下,说:“看看吧,这儿叫蝴蝶谷,是一处景点,现在来的不是时候,春天会见到很多很大的蝴蝶,所以叫蝴蝶谷。”我下去看了一下,蝴蝶谷就是峡谷中的一块绿洲,生长着白杨树和垂柳杨,还有一些我叫不出的草木及芦苇;这在内地,一片绿色的树林比比皆是,根本不算什么,而在这难见到一点绿色的荒漠的西部戈壁滩,就是神奇地风水宝地了。

据小王介绍,这儿整个一个峡谷叫苇子峡,溪涧四季常流,泉水淙淙,河谷两岸红柳丛生,水草丰茂,遍生芦苇和野山杏树,这里冬暖夏凉,气候宜人,被称为小江南。约60公顷数万株野山杏遍布河谷,其中最老的野山杏树已生长200多年,每年春天杏花开放,千万只蝴蝶欢会谷中,争芳斗艳,成了花的海洋,蝶的乐园。秋天金灿灿的果实挂满枝头,一派江南风光。

紧邻着蝴蝶谷的是一个牧区居民点,有一片草滩,所以,牧区人民逐水草而居。转过峡谷和一片草滩,又是一望无际的只长着毛毛草的大漠,有一片巨大的风力发电站,国家也在尽力用好这大漠的有限资源。在前面不远,我还意外见到了新疆伊吾天文馆。2008年8月1日建成并对外开放,隶属于伊吾县旅游局,2007年10月,经国家天文台专家多次研究考证,确定伊吾县苇子峡为2008年中国境内首次日全食最佳观测点后,伊吾县委、县政府拨出专款专门在苇子峡乡修建起占地1.2万平方米,集天象厅、天文台、天文展厅及太阳历广场为一体的天文建筑群。

 

在哈密瓜的故乡

在天山南北的一些肥沃的离村庄最近的平原,看到人们种植着一片一片的哈密瓜,那地垄里一个挨一个的金黄色的椭圆型的哈密瓜,就像一个一个巨大的金元宝。

是的,它是宝贝。近年来,哈密把这种甜瓜作为当地农业的主导产业,这种有些历史的哈密瓜已行销中原大地,甚至还出口;政府每年还组织哈密瓜节,它为哈密地区增添了亮色。

 

哈密瓜古称甜瓜、甘瓜、又叫网纹瓜,维吾尔语称“库洪”。我国只有新疆和甘肃敦煌一带出产哈密瓜。1959年考古工作者在吐鲁番的阿斯塔那古基群发掘的晋暮中,出土有半个干缩的哈密瓜,在另一座唐墓中又出土两块哈密瓜皮。这说明早在1000多年以前,新疆已有哈密瓜的种植。从古籍中可以看到不少有关新疆哈密瓜的记述和赞美。元初《长春真人西游记》称:“甘瓜如枕许,其香味盖中国未有也。”清乾隆年间纪晓岚在《阅微草堂笔记》中称:“西域之果,蒲桃莫盛于土鲁番,瓜莫盛于哈密”,“瓜则充贡品者,真出哈密。”清萧雄有诗咏新疆甜瓜云:“更有甘芳黄玉软,橐驼筐篚贡天家。”这些诗文说明哈密瓜久负盛名,并且被列为贡奉皇帝的珍品。清初张寅之在其所著《西征纪略》中更是绘声绘色地描写了他在河西走廊目睹当时专给皇帝运送哈密瓜的一番情景:“路逢驿骑,进哈密瓜,百千为群。人执小兜,上罩黄袱,每人携一瓜,瞥目而过,疾如飞鸟。”如此派头,足与唐时从南方给唐玄宗、杨贵妃万里飞马贡荔枝的盛况相媲美了。

 

哈密瓜一名之由来,亦传闻与进贡有关。早在清康熙年间,鄯善王每年进贡哈密王的贡品一直是鄯善东湖甜瓜,由于东湖产的甜瓜香甜甘淳,风味十分独特,人见人夸,时间长了,人们便称鄯善东湖瓜为瓜中之王。鄯善王就把这一贡品送给哈密王。哈密王一见这瓜如此特别,就派使者把瓜送到康熙皇帝宫廷内。康熙皇帝在品尝这种甜瓜时,询问此瓜叫何名,内侍只知为哈密郡王所献,就回奏是哈密瓜。从此,哈密瓜之名不胫而走。这个传说不一定真实,但哈密瓜之名始于康熙年间,则是有籍可据的。清《新疆回部志》云:“自康熙初,哈密投诚,此瓜始入贡,谓之哈密瓜。”还有一种说法是新疆甜瓜运入内地多由哈密启运,所以人们习惯称其为哈密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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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农收获着丰收的哈密瓜

 

最甜的哈密瓜在哈密。哈密因哈密瓜而声名远扬,在中国以一种地方特产而命名的城市只有一座,这就是哈密市。哈密生产的哈密瓜不仅在历史上是“哈密瓜甲天下” “终不及哈密之优良” 。到目前,我们见到有文字报道的哈密瓜,最甜的哈密瓜还是在哈密。

1985年8月1日,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的胡耀邦在哈密进行工作调研时,正值哈密瓜成熟季节,在总书记休息时,工作人员将品名叫含笑的哈密瓜切成牙儿盛盘,请总书记品尝。总书记品尝后,认为哈密瓜不仅从色、香、味来衡量,还是从哈密瓜肉的脆柔适度来考虑,哈密瓜都比他过去品尝过的甜瓜要好,竖起大拇指赞扬:“哈密瓜是天下第一瓜!” 1998年8月6日,《新疆日报》第五版《科技之光》栏目中载:“胡耀邦同志到新疆视察时,吃到这种瓜(指哈密瓜含笑),笑着伸出大拇指说:‘天下第一瓜’。” 说明胡耀邦对哈密瓜的赞誉已被有关方面载入史册。

1993年8月15日,中共哈密市委、哈密市人民政府举办了“93中国丝绸之路首届哈密瓜节”。 在哈密瓜节期间,哈密市组织了以品尝哈密瓜为主题,以文化搭台、经贸唱戏为内容的各项活动,将爱国北路开辟为香瓜一条街,展品有金皇后、红心脆、芙蓉等各类品种的哈密瓜,将文化东路开辟为文化一条街,展出哈密作者的书籍、书法、剪纸、农民画等作品,在哈密市委礼堂举办哈密经济建设成果展,以实物和展板形式展出哈密丰富的物产资源和各部门、各行业的新产品、新成果;在当时的哈密四中、五中举办地产品展销会,在原哈密技校举行“首届丝绸之路哈密瓜节赛瓜会”。 同时举办新疆油画家克里木. 纳赛尔和阿不都西库尔. 克然木作品展;在人民公园、广场北路等地举行京剧、秦腔、新疆曲子演唱,在五堡乡、白石头乡组织大型麦西来甫表演,还有哈密书法摄影展、集邮展、电影周等各项文化活动。

哈密瓜的品种资源十分丰富,2000年,哈密的哈密瓜品种已达到32个,近几年,哈密的农科人员培育的哈密瓜新品种就有86-1、香妃蜜、金蜜宝、红蜜宝、贵妃蜜、抗病86等6个品种;优良的哈密瓜新品种大大地提高了哈密瓜的商品率,使哈密瓜种植业成为哈密地区新的经济增长点。

哈密各族瓜农千百年来积累了丰富的栽培技术和经验,在清代文献中有许多关于哈密瓜栽培技术的记载。例如《新疆小正》载:“种法不仅灰培,必用苦豆,不然则不甘美,他处种者,只是其形而已。”纪晓岚在《阅微草堂笔记》中对哈密瓜选种是这样记述的:“……如以今年瓜子,明年种之,虽此瓜味以不美,得气薄也,其法当以灰培瓜子,置于不湿不燥之空仓,三五年后仍可用。年愈久则愈佳,得气足也。若培至十四五年者,国王之圃,乃用之。”常均在《敦煌随笔》中对哈密瓜的栽培技术也有记载,瓜农们对哈密瓜栽培已经形成选地、整地、施肥、播种、田间管理、整枝、采收贮存、潮地种瓜等一整套技术。

 

新中国成立后,特别是改革开放以后,哈密瓜栽培逐步进入高科技层面。1983年引进地膜栽培技术,1987年引进小拱棚早熟栽培技术,20世纪90年代后期哈密瓜无土栽培获得成功。从此,在哈密市场上一年四季都有新鲜哈密瓜供应。

哈密瓜的这些质量、特色和声誉,都是在哈密这个特定的气候、土质、光照等自然环境和哈密各族人民经过千百年的劳动创造出来的名优品牌,它必将在哈密乃至整个新疆的三个文明建设中不断地焕发出新光彩。从某种意义上说,哈密瓜提升了哈密的知名度。因为有哈密瓜,哈密名传天下,妇孺皆知;地以瓜闻,瓜以地名,“吐鲁番的葡萄,哈密的瓜,库尔勒的香梨顶呱呱。”凡到过新疆的人,都会深深映入脑海,敦煌古时被称为瓜州,是因为哈密有一段时间隶属于敦煌,所以敦煌博得瓜州的美誉,其实哈密才是名副其实的瓜州。

20世纪90年代,伊吾淖毛湖开辟晚熟哈密瓜基地,现在每年种植哈密瓜超过3333.33公顷,注册商标为淖毛湖牌哈密瓜,畅销粤、港、澳市场。淖毛湖的农民们依靠哈密瓜的种植,快速走上了小康之路。2012年伊吾淖农牧民人均纯收入达14971元,不少瓜农家庭收入达8万元以上,成为哈密地区第一个富裕的小康乡镇。

在凝聚着哈密人瓜乡情结的绿色庄园,当你坐上当地瓜农驾驭的“马的” 晃晃悠悠地行走在景区的乡间小路,你可以看到绿树成荫、湖水如镜,你可以听到林间鸟语、马蹄声脆;一路闻着沙枣花的扑鼻浓香,思绪在那远离尘世喧嚣的宁静中飘飞,仿佛自己就是那倾国倾城的香香公主,又仿佛是那追寻芳踪而来的风流王孙……

“马的” 一路畅行,穿越品瓜长廊,绕过湖边小径,最后抵达沙漠风光区,把你带到了历经千年沧桑的佛塔前;佛塔脚下,一眼泉水带着一股灵气滋润着周围的沙土;几株小树闻着清香的泉水味在微风中轻枝曼舞,好象翩翩起舞的维族少女在迎接远客……

 

援疆干部

在新疆的东大门有一片神奇的热土——伊吾。位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东北部天山北麓东段,西部与巴里坤哈萨克自治县相邻,南部与哈密市隔山相望。伊吾县,以古伊吾地名而得名,伊吾的维吾尔语意为“阿热吐鲁克”, 即“中间的图古力克” 或“中间的吐葫芦”, 是维吾尔语和蒙古语混合的地名。如今伊吾还有一个乡镇名就叫吐葫芦乡,可见是历史的沿革。

伊吾是隋唐以前哈密的古地名,汉称“伊吾卢”; 隋唐时期设伊吾郡,但都不是指今日伊吾县,而是指以哈密为中心及周围地区。今伊吾也曾为唐代伊吾郡或蒲类县的辖境。唐以后伊吾地名未见于史载,清乾隆年间是哈密回王的领地。1935年民国政府设伊吾设置局,1943年政称伊吾县,均属哈密地区,1949年9月26日,伊吾县与全疆同时和平解放。1951年9月1日,经中央人民政府批准,正式成立伊吾县人民政府。

国家历来对祖国的西部是重视的,从内地派来一批批援疆干部,帮助新疆的发展;2010年,又一批援疆干部来到了这里,郑援越就是其中之一。

 

初来乍到,不到一个月走遍全县乡镇农村 

 

刚到边疆,望着荒无人烟的戈壁,想着神圣的使命,挂职伊吾县委副书记的郑援越的激情也在迸发。他写下了“大漠风吹急,天山雪来寒。恍然云梦中,别家千里远。东望黄河流,太行浮双眼。西看狼烟起,家国挂心间。愿为左公柳,洒绿在边关。”抒发了自己奉献边疆的情怀。2010年9月,郑援越辞别久卧病榻的老母亲,从家乡卫水河畔来到美丽的天山脚下,从河南省辉县市市委副书记任上来到伊吾县任职,写诗明志《赴伊吾》,表达自己的豪情。

100多年前,左宗棠奉命收复新疆,部署兵事,分兵三路彻底击溃阿古柏,就是坐镇在哈密。在新疆期间,左宗棠注意兴修水利、屯田、植树,发展生产。后人写诗赞曰:“新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度玉关。”

初来乍到,不顾水土不服、气候不适应、饮食不习惯等诸多困难,脸上经常发乌发黑,但他还是迅速投入工作。

伊吾县近年来社会经济虽然有了很大发展,但传统落后的生产技术和农牧民保守的思想观念,使当地农业、林果业发展徘徊不前。郑援越到任后首先下农村调研,顶着大风,迎着烈日,他早出晚归,不到一个月时间,他将全县每一个乡镇和村子走了一遍,基本情况摸清楚了。

在郑援越看来,伊吾县以农牧业为主,只有转变传统的种植方式和思想观念,农牧民才会增收。

于是,在郑援越的建议下,河南决定将农业作为伊吾县援疆工作的突破口。

 

  真心为农牧民,邀请专家多方面促农增收 

 

援疆的第一个春节,郑援越没有休息,他跑到中国农科院郑州果树研究所,向所里的领导和专家介绍伊吾县的情况和自己的设想,热情邀请他们到伊吾县考察。经过他的努力,中国农科院郑州果树研究所伊吾试验站成立。在伊吾县的历史上,这是首个国家级科研机构在伊吾县建试验站,它为伊吾县科研发展搭建了一个很好的平台。

但事情并非郑援越想象的那么简单。当专家来到伊吾县下马崖乡的田间地头,向农民介绍和推广精品红枣种植时,大家都摇头不相信,很多农牧民觉得是在“吹牛皮”。

郑援越深知,让农牧民改变传统种植方式急不得。于是,他多次下到田间地头,和乡政府干部一起宣传和动员,并帮助农牧民实地解决问题。但调整农业结构,促进农民增收,着实缓不得,老百姓不理解,就帮助他们换脑筋。乡政府组织群众去哈密市西戈壁的试验田参观,这一招收到实效,再加上入户动员和技术讲解,陆续有群众报名种红枣。

当年5月,下马崖乡种下了600亩红枣。即使这样,很多农牧民还是有很多顾虑:就那么一截干棒棒,一年就能挂果,哄谁呢?但结果让乡亲们彻底服气了。枣树嫁接快一个月时,干棒棒发芽了,一年后,枣树挂果成熟了。

后来,下马崖乡将大枣种植面积扩大到了1500亩。据专家预计,每亩地产量为800公斤,可以为农牧民带来3000余元的收益。

不光种红枣,郑援越还让果树专家指导淖毛湖镇农牧民种植软籽石榴,对苇子峡乡的野山杏、盐池乡的沙棘果进行种植技术改良,并通过多方努力,争取到500万元援疆资金,建立了食用菌种植大棚。

在他的主导下,伊吾县还设计和规划了一条以有机果品加工和资源综合高值化利用为方向的生产线,采用现代高新技术,生产加工免洗红枣、保健果酒、果汁等特色产品,延长了伊吾县果品产业链。

他就是用这些行动,一点点帮助农牧民增收。郑援越向记者描绘了一幅美好图景,到“十二五”末将建成:下马崖乡1万亩精品红枣,苇子峡乡1 万亩野山杏,淖毛湖镇2000座软籽石榴、冬枣和葡萄大棚,盐池乡1.2万亩的沙棘林;吐葫芦乡将成为伊吾县的蔬菜供应基地。

 

  情系牧区,把农牧民生活困难放在心上,把爱奉献边疆 

 

郑援越不光帮助农牧民学习科学种植,还将农牧民的生活困难时刻放在心上。

看病难,一直是牧区的大问题。郑援越书记刚来在乡下调研时,发现农牧民患白内障的很多,放羊都看不见;还有的维族妇女难产时遇到生命危险,因为牧区离乡镇路途遥远,且交通条件很差,往往赶不到医院,不是孩子就是产妇出人命。而且,整个淖毛湖镇竟然没有一个会接生的医生。还有,伊吾属于寒冷型气侯,一年中有7个月供暖,人们不能出门,都在家里焐冬,许多老人卧在床上,得了褥疮,很是痛苦。郑援越书记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定要改善牧区的医疗条件,决定从家乡组织医疗队。

他在回河南辉县组织医疗队时,七旬老母正卧病在床;按理说,作为一个儿子,他应该为母亲尽孝,但作为一个援疆干部,更多的生病的牧民等待着他。他匆忙向在老家的姐姐交待了一下之后,为了组织医疗队给草原的牧民治病,毅然带领医疗队日夜星程奔赴千里之外的西部边陲伊吾县。将卧病在床的老母亲抛在了几千里之外的家乡。这可能成为他一生的痛,他欠父母的太多了,欠这个家庭的太多了,他在提起母亲的时候,他的声音哽咽了,他的泪水盈眶了。是啊!男儿有泪又了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郑援越书记从家乡带领援疆医生,冒着刺骨的寒风,踩着厚厚的冰雪,到各乡镇给农牧民送医送药,进行健康体检,并对乡村医护人员进行培训。巡诊中,当他遇到生活困难或因病致贫的少数民族农牧民家庭时,便组织援疆干部为他们捐款。

许多牧民的病治好了,人人都说郑书记好,有人带上羊肉和红枣感谢郑书记,找不上时,就发信息感谢郑书记,郑援越也深受感动;是啊,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但郑援越却陷入了另一种忧虑:如果医疗队走了牧区人民怎么办?必须搞好传帮带,让医生带徒弟,手把手地教。就这样,每个牧区都培训了自己的医生。通过郑援越书记的努力,医疗队一批批地来,由原来的8人增加到58人。解决了牧区人民看病难问题。

伊吾县乡镇人才短缺,经过郑援越多方联系和协调,河南新乡市先后派来5批12位专家,帮助县里解决技术难题,完善了相应的工作制度和流程,同时把伊吾县部分乡镇干部送到新乡市进行挂职锻炼和免费培训。

郑援越书记又通过化缘,为伊吾挣到了500多万援疆资金,全用到了解决牧民的生活生产上去了。有的领导喜欢搞政绩,修条路,建个广场,又光彩,又显眼。但郑援越却搞的是民生,搞的是帮扶,把共产党干部的形象做到老百姓的心坎里去了。

正如郑援越所说,援疆是一段难得的人生历程,在援疆工作中,他要尽全力为伊吾县农牧民多做实事、好事。郑援越赴中央传媒大学讲课时说:“到基层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

在我追踪到伊吾采访郑援越书记时,他深有感触地说:“我们援疆不是为完成任务而援疆,而是在用心援疆’,把伊吾作为第二故乡,把农牧民当做自己的父老乡亲;不到一年,我可能就要回河南新乡,说真的,我还真有点舍不得走。”

 

在哈密一路行走,听到了许许多多援疆干部感人的故事。

新世纪的头一个10年,新乡市的一批干部别家离子,来到这里,克服自然条件、生活习惯带来的种种困难,谱写了一曲牧野儿女热爱祖国、奉献边疆的援疆之歌。

初到新疆,语言交流是一个问题。王清洲就坚持每天早上给维族干部沙特尔打电话,练习日常用语。后来被抽调到前方指挥部办公室工作,承担了大量综合协调、文稿撰写、事项督查、会议筹备、来访接待等任务,忙起来不分节假日和昼夜,有效保证了河南援疆前方指挥部的运转。

赵延海白天在地区财政局工作,晚上在指挥部核算财务,每天凌晨2时要到车站、周三周日要到机场接送人,不规律的生活导致他患上了严重的肛肠疾病。住院期间,母亲提出要到新疆看他,为了不让母亲担心,他先给母亲安排了一个12天的新疆游,等母亲旅游结束,他也基本痊愈出院了。

龚全洪、李鹏两位建造师奔忙在各个工地上,给当地同志传授建筑质量管理的先进办法和经验。当时正值7月,强烈的阳光晒得人睁不开眼,地上灼热的沙砾烫得人不敢落脚,在外面跑一天,脸上、手臂上会蜕掉一层皮。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他们帮助伊吾建立起了一套完整、科学的建筑质量管理制度和流程。

新乡政法援疆干警金辉、周传斌、薛鹏、夏军,多次出色完成出警、值勤、追捕逃犯等任务,用实际行动践行“保一方安宁”的铮铮誓言,被誉为“铿锵四剑客”。薛鹏在一次执行任务中,被不明真相的群众围困在一个村里,他凭借着冷静和坚毅,成功化解了危机。夏军在侦办一起渎职案时,饿了就啃馕饼,困了就靠在沙发上打个盹儿,成功破获伊吾县检察院建院以来第一起反渎职要案。

援疆医生在为伊吾各族群众做好医疗诊治外,还开展了技术指导“传帮带”、下乡巡诊义诊。因为天气严寒,产科医生祁玉霞在援疆期间患上了下肢静脉炎和骨性关节炎,连走路都很费力。她一次又一次地强忍腿痛,为少数民族妇女实施剖宫产手术。当小生命发出第一声啼哭时,她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手术室。陈洪军医生因为在援疆工作中的突出表现,被授予哈密地区优秀共产党员、哈密地区主题教育活动先进个人、伊吾县首届敬业奉献道德模范等称号。

这样的故事还有很多,但金杯银杯不如百姓口碑。郑援越说,他至今珍藏着一位不知名字的新疆朋友发来的短信:开局年送来专家和技术,伊吾教育和医疗有了希望! 图片24_副本.jpg

援疆干部伊吾县委副书记郑援越

 

家庭和草原牧民谁最重要?从道德伦理上讲,肯定家庭重要。但从一个人民的父母官来看,他把草原的牧民看得更重要。

……

“我知道您的一些故事,很感人。”在我采访郑援越书记时,我感慨地说。

没想到郑书记却说:“我同那些留下永远不走的拓荒者、援疆人相比,我仅仅是派驻几年,就是呆上三年五年最终是要回内地的,吃点苦又算什么呢?像你,把儿子的一生都献出来了,你儿子是留下不走的援疆人。”

 “是啊,你是国家派来援疆的,援疆结束,上级要给你记功,我儿子是为了寻梦自己跑到这儿来的,是为了谋生存,寻生路,上升不到援疆的高度,没有谁承认他,他是自己实现梦想来的。”我挪揄道。

“你说的不错,正是有了这许许多多默默无闻的援疆人,在社会各个岗位发挥着作用。”郑书记说得也对,在这些天我接触的亲戚朋友中,第二代援疆人遍布哈密的各个机关部门,寻梦的第一代援疆人还在增加。我儿子的姑父李光文也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他大学毕业跑到哈密来求职,作了哈密蒙古人的女婿之后,也成了留下不走的援疆人,现在是哈密电力局的一名干部。正是这许许多多默默无闻的援疆人在各个行业工作,才有了哈密今天的发展。

按现在流行的说法,人人都在实现自己的中国梦。那么他们的中国梦是什么呢?就是支援新疆,建设新疆,留在新疆,多么伟大!习总书记把“中国梦”定义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就是中华民族近代以来最伟大梦想”,并且表示这个梦“一定能实现”。因为中国梦首先是14亿中国人民的共同梦想“中国梦”的核心目标也可以概括为“两个一百年”的目标,也就是:到2021年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和20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100周年时,逐步并最终顺利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那时我们更国家富强、民族振兴、人民幸福。中国梦也是民族大团结的力量。习近平总书记说:“中国梦归根到底是人民的梦。”

 

在华夏民族文明形成的早期,当中原大地黄河流域青铜文化初露锋芒之时,在现今伊吾这块土地上,我们的先民们就已经在这里繁衍生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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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伊吾县城

 

我这一路西行,走进旷远无垠的戈壁荒原,我感知了西部环境的无情和伟大。而这仅仅是大戈壁荒原边缘的零星半点,从解放到现在,几十年间,进疆的知识分子都是由此而来的,有的继续西行,有的在哈密留下来。可以想象,每一位第一次进疆的大学生,当戈壁滩上的热浪炽炙得他们唇干舌苦而道路仍遥遥无尽时,他们会想到什么?支边?发配?建设?贬谪?探险?寻梦?改造?他们曾有过自豪,也曾有过恐惧,他们胸有成竹,而又前途未卜……不论怎样,他们没有退却。无情的戈壁不和懦夫交朋友。中国知识分子的荣誉感使他们勇敢地走向荒原,走向一所知的西部。几十年下来,你问他们,想回内地吗?他们差不多都说:“也不是不想回,但回去了说不定又想回来!” 既然新疆苦,既然没有内地富裕,为什么他们还要回来呢?

在我很短时间相处的一些进疆的知识分子中,《哈密日报》就占了不少,社长、书记庞波,副总编薛志刚,还有几个部门主任,如记者副部主任邢宝玉,总编窒主任阮景云,还有湖北老乡陈新春。他们有60年代、70年代、80年代……以及新世纪初进疆的,时间最短的恐怕是我的儿子,才五年,但他已经习惯了这里,并把自己的一切融进了这里,抛开所有亲人,抛开老父老母也在所不惜,义无反顾。

 

来这里看看吧,体味一下东疆氧吧、英雄边城的魅力,感悟这里独特的民俗风情,这里的文化还有许多未解之谜,有待破译、解读,看一看伊吾县淖毛湖广汇新能源建设的雄姿,领略一番原始胡杨林的苍莽和雄奇。如果有风湿,来盐湖泡一泡,伊吾盐池乡因盐湖而得名,当地人称吐尔库勒,维语意为“静谧的湖”。 该湖既无入口,又无出口,由地下水汇集而成,是咸水湖,产盐。盐湖傍山,四周是美丽的天然草场,微风吹过,水波荡漾。由于湖水含盐量极高,故对皮肤有清洁、消毒作用,可杀死皮肤表面细菌、寄生虫,因此对多种皮肤病有一定辅助治疗作用。同时,湖水对风湿关节炎、类风湿性关节炎患者有祛风除湿的疗效。

 

到西部走一走吧,你随时随地就会发现这样的知识分子,古老的丝绸之路为什么有现在这样的面貌?在他们身上至少可以得到部分答案。在茫茫大漠上,尤其在敦煌向西的丝绸古道上,有大片大片的雅丹地貌,恒古的峰丘被大风、被洪水剥蚀了,它们现在如古堡一样矗立在荒原上,远望好象一片曾经繁荣的城市。

喀尔里克雪山的水滴汇成伊吾河水汩汩流淌,千年不辍;它孕育了这里的清泉文化、胡杨文化、木卡姆文化和融入现代文化意识的伊水文化。勤劳智慧的维吾尔族人民、哈萨克族人民,那凄婉而悲壮、苍凉而激越的十二木卡姆,悠扬激荡、极富草原文化气息的阿肯弹唱,都表现着伊吾大地上的源远流长,各族人民创造力的生生不息;也昭示了具有如此这般创新精神和乐观气质的民族,它的前程一定是充满希望的。

    

哈密新貌日新月异

哈密地区是传统的绿洲农牧业区,由于自然条件的差异,山南山北的农业侧重点各有不同。天山以南的哈密市以经济作物为主,包括棉花、油料、哈密瓜、葡萄、红枣等,而天山以北的巴里坤、伊吾两县以畜牧业为主。

由于气候条件、地理位置、资源禀赋、国家政策等原因,哈密地区种植业结构和规模趋稳,形成了粮棉瓜菜的种植业生产格局。粮棉产业化水平不断提高,瓜菜产业化进程基本顺畅。大力发展区域优势农产品,发展地方特色农业,促进现代农业发展和农民增收,确保国家粮食安全和重要农产品有效供给。

如今,具有一定规模的特色林果加工企业有6家,资产总额达到1.18亿元,年加工、储藏、保鲜各类果品能力达6.8万吨。新疆王液酿造有限公司、哈密市古道酒业公司、新雅酒业公司、丰威饮品有限公司、新哈果品公司等一批果品储藏和深加工龙头企业拥有果汁、果酒、果醋、红枣素、红枣粉高端营养液等系列产品30余个,果品保鲜、加工转换能力达到了果品产量的40%左右。新雅酒业公司,新疆王液公司、古道酒业公司获得新疆名牌产品称号,新雅酒业生产的干红葡葡酒荣获2011年中国(蓬莱)国际葡萄酒烈酒品评赛金奖,特色林果加工业正在逐步成为地区经济发展和农民增收新亮点。

目前,哈密瓜果产业逐步规模化。经过5年的发展,哈密瓜、葡萄、哈密大枣种植在面积、产量、产值、品种、品质、品牌等各方面都有一个大的发展,成为地区农业支柱产业,并实实在在地促进了农民致富、农业增效。哈密瓜产业已形成了一定的规模效应,生产趋向优势主产区,形成两大主要生产基地,一是以传统种瓜乡哈密市南湖乡为主的中熟优质哈密瓜基地,有很多古老的优良哈密瓜品种;二是利用淖毛湖、三塘湖等山区盆地和天山逆温带发展起来的全国最大的优质晚熟哈密瓜基地。为更好地发挥区域优势,生产出优质、安全、无公害的农产品,提高哈密瓜的市场竞争力,地区加大科技投入,加快繁育适合本地栽培的哈密瓜新品种,积极推广了哈密瓜膜下滴灌、测土配方施肥、小拱棚、日光温室、反季节生产、瓜棉间作等一系列农业技术措施。积极打造哈密瓜品牌,注册了哈密瓜原产地证明商标,哈密瓜已成为世界级品牌。目前,全地区哈密瓜种植面积达7万多亩,年产商品瓜8万多吨。每年有80%的哈密瓜销往广州、深圳、上海等十多个省市,部分销往港、澳等地。近年来地区特色林果业基地面积迅速扩大,葡萄种植以鲜食品种为主,目前累计面积接近9万亩,挂果7.5万亩,产量75000吨;哈密市高度重视哈密大枣建园事业,各平原乡成规模建园,至今哈密大枣建园面积21.5万亩,其中挂果面积6万亩,产量8000吨。

纵观哈密,它的跨越式发展不仅仅是经济领域的,更有文化的跨越式发展。哈密瓜、巴里坤丝路旅游观光节、伊吾伊水节和胡杨文化节等文化活动,以民族传统节庆为平台,结合地域文化打造品牌,给哈密地区的文化建设增添亮色。

围绕建设“新疆风光旅游盆景、文化旅游长廊、休闲度假旅游乐园”的目标,加快完善“六大重点景区”基础设施,不断提升旅游景区基础设施建设水平、接待能力和服务水平,实现旅游产品文化品位、旅游经营组织形式、旅游市场产业化的突破。坚持把文化旅游业作为“文化哈密、开放哈密、活力哈密”的载体和窗口,抓住内地旅游市场求新、求异和游客探游神秘新疆的大好机遇,充分发挥新疆东大门的区位优势和新疆缩影的资源优势,以哈密历史文化、民族文化和景观资源为支撑,高起点做好旅游策划和创意,宣传、推介和打造一批旅游精品线路,使哈密成为新疆旅游的游客集散地和目的地之一,使旅游业真正成为调结构、惠民生、促就业的朝阳产业。到2017年,争取把哈密市建设成为“中国最佳旅游城市”,积极申报巴里坤县成为“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把伊吾县建成为休闲度假与红色旅游基地。

以开发沙漠旅游生态游、东天山风光游、丝路新北道历史文化游、红色与科普教育游、荒漠戈壁探险游、自驾车休闲体验游的六大核心旅游产品为重点,建立生态、文化、特种旅游产品体系。积极培养旅游高素质人才,鼓励和支持区内外知名旅行社参与地区旅游的开发。以节庆活动为契机,加大旅游宣传的力度,加快地区旅游产业的市场化,提升地区旅游知名度。重视区域旅游合作,加强与吐鲁番、木垒、奇台、吉木萨尔以及敦煌等地区的旅游合作,巩固珠三角客源市场,积极开拓中原旅游市场。到2017年,预记接待游客298万人次以上,旅游收入达到34亿元以上,年均增长20%和25%。旅游收入相当于同期GDP比重的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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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新貌

 

在伊吾县淖毛湖方圆几公里的戈壁滩上,广汇新能源公司建起了120万吨甲醇、80万吨二甲醚项目。公司计划投资300多亿元,到2020年将淖毛湖煤田打造成年产1.2亿吨规模的“疆煤东运”基地和煤化工原料供应基地。企业正快马加鞭建设,一座现代化煤化工企业已拔地而起。从哈密驱车近400公里进入“死亡之海”罗布泊,一望无垠的浩瀚盐湖“碧波荡漾”,国家投资开发公司通过自主创新,在这片寸草不生的亘古荒原上建成了国际先进、国内领先、拥有完全自主知识产权的罗布泊硫酸镁亚型卤水制取硫酸钾工业企业,创造了世界盐湖开发史上的奇迹。

哈密市五堡乡是全国闻名的“红枣之乡”。如今,一栋栋具有鲜明维吾尔民居特色的商贸建筑和居民小区建筑,透露着现代城镇的气息。通过实施富民安居工程,当地政府以一比一置换的拆迁优惠政策,村民们自己不花一分钱就住进了新房子,有的还拥有了与原来面积相当的崭新的商铺。今后3至5年,全乡还将有2600户居民住进新居。通过超前规划,合理布局,五堡乡将被打造成具有浓郁民族风情的新型生态园艺旅游文化名镇。

同时,哈密瓜园民俗风情一条街正在火热建设中。沿街住户的大门采取统一规划、统一改建为十几种具有民俗风格的样式,墙面进行具有民族风格的仿古处理;还在路边设计了具有民族特色的长廊,让前来游玩的游客更好的品尝具有维吾尔族特色的传统饮食,为游客提供具有哈密维吾尔族传统的民族手工艺品。

 

来吧!朋友们。感受一下草原的民族风情,领略一番西部大漠的神奇,体验一下戈壁滩的浩瀚。新疆人好客,不会亏待您的!那“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的戈壁风光,一定会让你如痴如醉;还有天山雪峰的晶莹剔透,巴里坤草原的草甸铺天盖地,碧草连天,一定会让你留连忘返;更有那古诗里描绘的“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的诗情画意更让你心驰神往。听一听草原音乐十二木卡姆那粗犷、悲凉、激越的旋律,会令你心醉,你会感到草原的广阔和博大。

去了之后,你一定会喜欢上新疆,喜欢那里的沙漠喜欢那里的草原喜欢那里的风情,喜欢那里的羊群 喜欢那里的星空更喜欢那里吃不完的葡萄和密瓜……

我有幸在这次西部行走中,感受到了哈密绿洲风情,天山风光,大漠风情,哈密回王府的古老雄浑,巴里坤草原的宽大无垠,伊吾河谷的清新靓丽。

让历史穿越千古,与世界往来八方,在改革开放春风的沐浴下,一座新型的农牧业现代化城市正在崛起,这座古丝绸之路的重镇将以崭新的面貌在新世纪大放异彩!

 

                                         图片摄影  杨森林

 

附:本文在采写的过程中,得到了我的几位亲家的大力帮助;以及《哈密日报》副总编薛志刚的大力支持,在此一并致谢!作者

 

本文参考书目:《哈密百问》 杨丽琴  编著   河南文艺出版社

             《哈密历史人物》 哈密地区史志办  哈密地区档案局  编

             《汉韵胡风巴里坤》李学明  编著   河南文艺出版社

             《伊吾文化》 伊吾县文体局  编著 新疆美术摄影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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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杨豪,报告文学作家,民革湖北省委委员。湖北大悟县人,先后在湖北省文联文化艺术中心、中国改革杂志社、新华社湖北分社、中国国史研究编修馆工作过。现为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中国农村综合改革研究中心兼职研究员。《医疗养生》杂志执行主编。发表过小说、散文、纪实、报告文学百万余字。主要以报告文学为主,其《农民的呼唤》在《当代》发表后,引起强烈反响,先后被数十家刊物转载,并被中国作协创研部收入《1999年中国报告文学精选》一书。《中国农村教育现状忧思录》在《报告文学》杂志头条发表后,又被《2000年度中国最佳报告文学》收录。在《北京文学》《天涯》《芳草》《中国报告文学》等杂志发表作品多篇。

另出版长篇报告文学《中国关山经济航母》(与人合作),《中国农民大迁徙》、《长江,忧患的母亲河》、《城乡大裂变》、《农村留守妇女生存报告》。此外,还有《中国农村鉴证——21世纪“三农” 难题破解》、《大国未来——中国政府放开二胎纪实》等作品问世。其《中国农民大迁徙》获2007年“中国作协重点作品扶持篇目”。《中国扶贫报告——精准扶贫济苍生》再次获2017年“中国作协重点作品扶持篇目”。

           通联:武汉市武昌紫阳东路21号《医疗养生》杂志社

邮编:430070

电话:02781804577  13971641096

邮箱:whyh918@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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